言下之意,若论棋画,当属他桥氏。
棋之一道,刘浓粗略相知,而画亦只触皮毛。
依其见闻,所识之画,唯卫协可堪至天工,不想桥然却有这般大的口气,心中稍惊,遂笑道:“桥郎君过赞,华亭美鹤不敢当矣!
书、棋、画三道,我皆不通,正待日后寻访名师,亦好稍沾风雅尔!”
桥然面染酒色,再饮一盅,笑道:“瞻箦何必过谦,自昨日虎丘雅集后,吴郡之地,不日便会传遍华亭美鹤之名,我亦不过是提前几日罢了!”
言至此处,稍顿,摸索着酒盏终下决心,再道:“适才所言,瞻箦想来必是不信,也罢,恰逢一画,正待请瞻箦一观!”
刘浓笑道:“愿请观之!”
“啪啪!”
桥然轻拍其掌,候于厅外的随从闻声而至,揭开手中长盒,其中正卧一卷。
桥然将卷取出,徐徐展于案上,画长五尺、宽两尺,边角染兰。
“但请一观!”
桥然展画之后,便微微倾身,捉着酒盏徐饮,眉角却注着刘浓一举一动,见得刘浓面显惊愕,随后微现坨红,他心中一松,酒便空。
这是一幅人景画,画中人物众多,围坐于曲水之畔,神态各不相同。
其中有个月袍青冠美郎君,正持杯顿足水畔,欲言。
水中倒映着一个绝色小女郎,绛红似梅,正反手指向身后桃红。
画面就此凝固!
仿若纸面生风,悄悄裂着美郎君的宽袖;水中则藏影,绛红小女郎的眉间,凝着绝然与冷凛。
而再观那持杯郎君之神色,面色未起波澜,可眼睛!
眼底深处,有一抹不忍触之,若雾笼明湖。
作画之人,显然亦曾参予虎丘雅集,未去捕捉刘浓的慷慨而败群英,亦未曾去描绘他吐诗而震四方。
单单抓住了这一瞬间,众人皆忽视的眨眼之间。
震惊,淡伤,欣然,逐一而来。
刘浓左手轻颤,右手借压画角,将其抚平,渭然而叹道:“此画,描神已致极,叙事已俱魂;若论画风及心笔,唯卫氏郎君可比美矣!”
随后,朝着桥然长揖。
桥然侧身而避,还礼笑道:“此画非我所作,不敢当瞻箦之礼也!”
……
“瞻箦止步,他日再逢!”
桥然踏出刘氏酒庄,挥着宽袖而去。
牛车遥行,穿竹林过柳,垂柳尽头处,有两辆牛车歇于溪水之畔,几个小婢正采着田间野花。
见得牛车行近,有个小俏婢碎步疾行至车侧,低声道:“小娘子,家主郎君回来了!”
“嗯!”
帘内一声低应,慢而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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