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就算在地下见到了爷娘和妹妹,他们也认不出我了。我这些年为了报仇,变成了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我爷娘是好人,一辈子没做过坏事,宝娇她……”
他的嗓音渐渐跟笑容一样苦涩。
绝圣含泪摇头:“不会的,彭大郎,你们是骨肉至亲,哪怕你变得面目全非,他们也会认出你的。”
彭玉桂面色一亮:“……小道长……你是好心人,听了你这话,我……我心里舒坦许多了。”
他吃力地摸向前襟,谁知半途就无力地垂落下来。
滕玉意身子一动:“要拿东西么?”
彭玉桂感激地点点头,绝圣探手摸了摸,摸出一个鹿皮袋子,解开系绳,里头是一把钥匙和一个匣子。
匣子又扁又长,内里整整齐齐摆着三样物件,从左到右依次是:一枚红玉印章,一枚翡翠珠花,一个活灵活现的髹朱漆的小木偶。
彭玉桂喘着气道:“我心里早有预感,我做的这些事迟早有暴露的一天,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事到如今……我只想请王公子帮个忙……”
滕玉意心中一震,他刚才救了绝圣,纵算要临终托人,也是托付绝圣更稳妥,但此人不知不愿意挟恩图报,还是有别的缘故,竟转而来求她。
她移目望向那几样珍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彭老板请说。”
彭玉桂眉头一松:“这些东西是给我爷娘和妹妹准备的,田允德因为怀疑我没死,年年都会回桃枝渡口暗中打听我的下落,我为了隐藏行踪,从未正式祭拜过我爷娘,如今大仇得报,我本打算带着这些东西去祭拜他们,这木偶是给宝娇的,印章是给我阿爷的,我阿娘生前没戴过什么好首饰,这枚翡翠珠花是给她老人家的……”
他猛地咳嗽起来,带出喉咙里的大口黑血。程伯忙点住他胸前几处大穴,绝圣慌忙用袖子替彭玉桂擦血。
彭玉桂喘息了一阵,慢慢缓过劲来。
“我爷娘就埋在离桃枝渡口不远处的秋阳山的半山腰上,坟前竖着一块简陋的木碑……”他胸膛起伏,话声断断续续,“没有亲人,邻居也早把们忘了,我这个做儿子的不能露面,多年来他们坟前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我偷偷去瞧过,老两口的坟茔已经破败得不像话了。”
他眼里隐约可见泪花,语调越来越低微。
霍丘不忍再听下去,默默把脸转向一边,程伯本来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不免也凄恻地叹气。
“宝娇当年被埋葬在小淮山,我一则怜她孤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