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实在是太残忍了,他想象不到有人会愿意守着所有记忆,去寻找一个完全不认得他的人。
不过......遂宁思索片刻,如若师父有朝一日记忆全失,他肯定也会选择继续缠着他的。
哪怕他打他骂他,硬要赶他走,他也会像牛皮糖一样死粘着他,陪他度过凡人那短暂的一生。
这么一想,他似乎又能理解红雨的心情了。
李衔青的轮椅就停在窗边,她独自坐在一旁,时不时地跟着人群一起放声大笑,面色红润,都三十好几了还一副孩子气。
红雨靠在墙上一直盯着她的身影,直到故事渐渐落幕才朝她走了过去。
李衔青见她过来,对她抬眸一笑,“你来啦,”
李衔青友好地朝一旁的遂宁笑了下,“这是你的朋友吗?”
红雨对李衔青介绍道:“是,这就是我与你提到过的那位酷爱甜食的朋友,遂宁,”
然后她又对遂宁说道,“衔青很擅长做桂花糕,咱们客栈里的菜谱很多都是她帮忙研制的,下次做好了分点给你尝尝。”
“好啊。”
遂宁两眼发亮。
李衔青朝他眨眼,“雨儿姐很少会提起自己的朋友,但她会经常提起你的事情。
下次来做客我给你做桂花糕吃。”
“好,不如就明天吧,我明天会再来做客。”
“哈哈哈,好。”
遂宁见她面善,便与她多聊了几句。
低头时瞄到李衔青空荡荡的右脚,不禁面露可惜。
他悄声对红雨道:“我回去问问师父能不能法子。”
“不用,这是违逆天道的惩罚,躲不了的。”
强行将死人复活,本来就违背天理。
这一世,哪怕她提前寻来,都依然防不住李衔青遭遇危险。
这是她的遗憾,没能让李衔青可以自由自在地行走,是她的遗憾。
她本是疆场上肆意张扬的鹰,是纵马横杀领兵万众的李将军,她应该在更广阔的天空中翱翔,不该被束缚在这小小的方寸之地上。
所以她在尽自己的能力替李衔青积福摆脱劫难。
李衔青原本在与遂宁数落红雨做过的糗事,抬头看见红雨明显落寞的表情,疑惑地推动轮椅凑过去问道:“这是怎么了?”
你的神情怎么那么悲伤。
红雨下意识的去抚摸她的眼睛,手上的动作带着轻微的颤抖。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眼睛很漂亮。”
李衔青感觉眼皮有些瘙痒,抓住她的手贴在脸上说道:“要我说,咱们家雨儿姐的眼睛才是最漂亮的,”
她睁开明亮的眼睛看着红雨说道,“我初次遇见你时,内心便感叹,竟然有人的一双眸子生得如此顾盼清澈,包含着如此丰富的感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早就相识。”
红雨垂眸,笑起来时眼角上的纹路更为明显了。
因为那不是我们的第一次相识啊,傻瓜。
上一世的李衔青因为那场战役留下病根,导致双目全然失明。
红雨悉心地照顾她,陪伴她,李衔青看不到,那她便自愿成为她的眼睛,带着她到北方看她最想看到雪,捧起雪放到李衔青的手心里,用语言,给她描述雪有多洁白,铺在地上有多好看。
两人默默携手度过了几十年,也相爱了几十年。
终于在李衔青八十大寿,寿终正寝的那天,李衔青问出了她一直很想问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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