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巴比伦与埃及的历史几乎同时,步骤也几乎完全一致,也是在统一与盛强后屡次被野蛮的外族征服,但外族终被同化。后来被波斯征服,就渐渐波斯化,最后被阿拉伯人征服同化。今日在两河流域的古巴比伦地已经找不到一个巴比伦人,巴比伦的文字也是到19世纪又被西洋的考古学家解读明白的。
中国是否也要遭遇古代埃及与巴比伦的命运?我们四千年来的一切是否渐渐都要被人忘记?我们的文字是否也要等一二千年后的异族天才来解读?但只怕汉文一旦失传,不是任何的天才所能解读的!这都是将来的事,难以武断的肯定或否定。但中国有两个特点,最后或有救命的效能,使它不至遭遇万劫不复的悲运。中国的地面广大,人口众多,与古埃及巴比伦的一隅之地绝不可同日而语。如此广大的特殊文化完全消灭,似非易事。但现代战争利器的酷烈也为前古所未有,西洋各国宣传同化的能力也是空前的可怕,今日中国人自信力的薄弱也达到了极点,地大人多似乎不是十分可靠的保障。
另外一个可能的解救中国文化的势力就是中国的语言文字。汉文与其他语文的系统都不相合,似乎不是西洋任何的语文所能同化的。民族文化创造语言文字,同时语言文字又为民族文化所寄托,两者有难以分离的关系。语言文字若不失掉,民族必不至全亡,文化也不至消灭。阿拉伯人所同化的古民族中,只有波斯人没有失去自己的语言文字,所以今日巴比伦人与埃及人已经绝迹于天地间,但波斯地方居住的仍是波斯人,他们除信回教之外,其他都与阿拉伯人不同。并且他们所信的回教是阿拉伯人所认为异端的派别,这也是波斯人抵抗阿拉伯文化侵略的表现。这种抵抗能力最少一部分是由于语言文字未被同化。西洋文化中国不妨尽量吸收,实际也不得不吸收,只要语言文字不贸然废弃,将来或者终有消化新养料而复兴的一天。
五中国文化的两周
(一)正名
(二)中国史的分期
(三)中国史与世界史的比较
断代是普通研究历史的人所认为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试看一般讲史学方法的书,或通史的叙论中,对此问题都有一定的套语,大致如下:
历史上的变化都是积渐的,所有的分期都是为研究的便利而定,并非绝对的。我们说某一年为两期的分界年,并不是说某年的前一年与后一年之间有截然不同之点,甚至前数十年与后数十年之间也不见得有很大的差别。我们若把这个道理牢记在心,就可分历史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