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进工作如火如荼,机械室内,尘埃如雨;头顶,电线摇曳;管道上,哐当有声。
机电区内,时断时续的嗡嗡声不绝于耳,震得墙壁簌簌直响,让人不由得想起了那铁家伙运转不畅时令人胆寒的情形。
一片震天的喧嚣声中,只见茱丽叶·尼克斯将工服褪到了腰上,两只袖子在腰后挽了一个结,汗衫上满是汗液和着尘埃所形成的泥水。
钢铁活塞驱动着钻头,一下下地砸在第十八地堡的水泥墙上,嘭嘭有声。
她将身子倚在钻掘机上,一双强健的臂膀,随着机器震颤不休。
震颤所到之处,就连牙根也未能幸免。
她浑身上下的每一条骨头缝,似乎都在随之震颤,那些旧伤又在隐隐作痛。
一旁,先前负责钻掘机的矿工们,正怏怏不乐地作壁上观。
茱丽叶在飞扬的水泥灰中转过头来,见到的是一条条环抱胸前的胳膊、紧闭的双唇和一张张眉头紧蹙的脸。
兴许,他们这是在为她的鸠占鹊巢而气恼吧,抑或是因为自己动了一处原本属于禁地的地方?
唇齿间满是沙砾和白灰,茱丽叶暗暗吞了一口,将注意力转回到了那面正被一点点啃开的水泥墙上。
还有一种可能性不期然地袭上了心头:许多出色的机械师和矿工,正是因为自己而命丧黄泉。
当初她拒绝前去清洗镜头时,曾爆发过一次令人触目惊心的暴动。
眼前这些正观望着自己的男男女女之中,到底有多少因此而失去了爱人、挚友和亲人?他们当中又有多少人对她心存怨恨?心怀此念的,想必不止她一个。
钻掘机猛地一震,传来了一声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
尘埃飞扬中,更多的钢筋露了出来。
茱丽叶将活塞引向一侧。
地堡外壁,已被她硬生生地挖出了一个大坑。
头顶的那排钢筋,在被喷灯烧过的一头,圆润得如同融化后的蜡烛。
两英尺过后,水泥下又出现了一排钢筋,看来这地堡的墙壁远比她预料的要厚实得多。
她调动酸麻的四肢和紧绷的神经,让机器碾压着履带又开进了一些,楔形的钻头朝着钢筋间的岩石啃了过去。
若非亲眼看过那份图纸,若不曾知道外面还有地堡,此时的她想必也已放弃。
此刻,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啃穿地肺一般。
她要用自己的意念,去击穿这一面墙壁,去撕碎挡在眼前的一切,到外面去。
矿工们不安地动了动。
茱丽叶转过目光,只听见又是一串金铁相击之声传来,更多的钢筋露了出来。
她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钢筋之间的那片白色岩石之上,抬起靴子,踏了一脚油门,俯身压在了机器上。
钻掘机又艰难地挺进了一英寸。
她刚才就该歇息的。
口中的白灰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嗓子干得犹如要冒出火来,双臂也亟待休息。
碎石已码到了驾驶室外的台子上,脚下一片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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