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德里安娜是在三十五岁那年夏天买下卢西恩的。
她父亲患了癌症,但长久以来都病情不定,总是在恶化和好转之间徘徊,这一年七月他突然去世了。
数年来,全家一直都在为他不断拖延的病情储备情感。
他的死让这些情感积蓄如山洪暴发般一泻千里。
当姐姐们正在渡过悲痛期时,亚德里安娜却因不知如何消耗过剩精力而百无聊赖。
她考虑过去墨西哥的马扎特兰海滩待上六周来消耗这些精力,但在和她的旅游代理人讨论了租间海滨小屋后,她意识到逃避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喜欢自己的生活环境,她的房子建在面朝太平洋的峭壁上,卧室窗外是一丛黑莓灌木,每年春秋两季栖满乌鸦。
她喜欢走过两个路口就到了海滩,她可以坐在那儿看书,听住在海边公寓的老太太晚间遛狗时小狗的尖声吠叫。
对于躁动不安的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来说,马扎特兰是个好去处。
但亚德里安娜已不再是二十五岁了,她不再渴望体验生活中一切疯狂的东西了。
她需要些别的东西。
一些新的东西。
一些更加细腻的东西。
她的朋友本和劳伦斯邀请她去他们在圣芭芭拉海滩的房子过周末,好把她父亲的事抛诸脑后。
他们坐在露台上的金属沙滩椅上,围着一张用半宝石镶拼海洋生物图案的花园桌。
正是黄昏时分,天气温暖,微风徐徐,橙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劳伦斯给三支葡萄酒杯斟上粉红气泡葡萄酒,并提议为亚德里安娜的父亲干杯——不是出于对他的悼念,而是为了他的过世。
“谢天谢地,这个浑蛋总算走了,”
劳伦斯说,“要是他还活着,我就一拳打在他鼻子上。”
“我连想都不愿意想起他,”
亚德里安娜说,“他死了。
彻底不会再出现了。”
“既然你不想去马扎特兰,那你打算做点什么呢?”
本问。
“我没想好,”
亚德里安娜说,“某种变化,巨大的变化,我就想到这么多。”
劳伦斯吸了吸鼻子。
“不好意思,”
他边说边拿起大家的空酒杯,“厨房在召唤它的大厨了。”
等到劳伦斯走到听不见他们说话的距离,本靠过来对亚德里安娜低声说:“他给咱们准备了生食,因为我有胆固醇问题。
生胡萝卜、生西葫芦、生杏仁。
一点熟食都没有。”
“真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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