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是大道,要的就是招摇。
当然了,唯一不变的就是命表。
形形色色的命表,嵌在腕带、皮带扣、项链和戒指里。
都在测量着时间:作为尊者的命时,作为人类的时间。
一旦命时耗尽,你就必须成为默工,以压断脊背的劳作把它重新挣回来。
我好容易才按捺住顺手牵羊的本能。
我在革命广场停下,等米耶里跟上。
广场上有一处革命纪念碑,一块低矮的火山石,由默工刻下了几十亿从地球被带来这里的魂灵儿的名字——用缩微字体。
它旁边有小型喷泉。
我记得自己来过这儿,许多许多回。
可我那时是谁?来做什么?
火星葡萄酒带来了记忆,但毫无规律可循,只是让它们掠过我的大脑,仿佛飞溅的颜料。
一个名叫蕾梦黛的姑娘,还有个不知什么东西,名叫提贝美斯尼尔。
也许米耶里说得没错:我不该依赖过去的自我,指望它变魔术一样揭示接下来该去哪儿。
我该用更系统的方式处理问题。
我欠了债,欠她和她那位神秘的雇主,这笔债务越早解决越好。
我在广场边缘找了张熟铁长凳坐下,正好在公共区域的边界之外。
忘川社会追求绝对的隐私,只有广场除外。
在这里,你必须把自己展示给公众。
从大道来到广场,人会本能地改变自己的行为:每个人都极端在意自己的步态,相互间点头致意。
所有人都会记得这里发生的一切,所有人都有权访问。
这是民主与公开讨论的地盘,在这里,你可以想办法影响忘川的E民主系统——“民声”
。
加密架构师也喜欢这地方:到处是公开的可用数据,它们有助于塑造城市的未来——
我怎么会知道这一切?来忘川之后,米耶里给我们买了命表,我们获得了临时公民身份,附带一小块外记忆——这些信息可能来自这里。
但我知道不是这样:我并未瞬目——有意识地从忘川的共享数据库提取信息。
这就是说,我以前肯定做过忘川的公民,至少做过一段时间。
也就是说我曾经拥有命表。
而在这里,拥有命表就代表拥有外记忆,一个保管你思绪与梦想的储藏室,当你在尊者与默工之间切换时,你就被保存在这个储藏室里。
也许我该找的就是它:代表忘川那个我的命表。
我在脑子里把这念头转了几圈。
不知怎么,总觉得太简单、太脆弱、不够优雅。
过去的我会这样做吗?把秘密存在忘川身份的外记忆中?我发现自己对此毫无头绪,这让我浑身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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