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人无刚骨,立身不牢……
他倒也好意思说这些话,不说府上先前新建、种种修缮。
便是他那从五品的官职,如何不是县主在时,蒙平西王府照拂?
那县主的嫁妆他是未动,但她小周氏素日里鸡零狗碎地贴补伯府的时候难不成他不在?倒也摘得干净。
小周氏轻轻撇唇,只也不好叫他听出来,话音仍是温声细语。
“郎君苦心妾知道了,妾也不是旁的意思。
只是过去了这么些年,那一对钥匙也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塞着呢。
郎君也晓得,县主放嫁妆的库房是先前老王爷建府时特辟的,未有钥匙自然打不开。
妾掌管伯府多年,却一次也未开过那库房,少不得是要寻上几日钥匙的。”
“钥匙在府上,自不会长腿跑了,寻便是了。”
李栖筠料想钥匙不会丢,对这个倒一点不上心,应了一声,只片刻便鼾声大兴睡熟了。
他睡得香,小周氏却睡不着了。
大黑夜的,倒是沉沉地叹了口气。
这么些年,她在李家一直感觉脚不点地,是浮在水面上的无根浮萍,晃晃悠悠,满心忧患。
都是因为她妾室的身份,让她如临薄冰。
她自不是不懂法条之人,知道妾室擅动主家东西,乃是盗罪。
她以前寻思的便是:先典当县主的嫁妆得了银钱,将她哥哥从牢里捞出来便是了。
俗话说一任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若周营能够被那位大人弄出来再继任县丞,即便一年没有十万雪花银,再即便是当了的东西涨价十倍。
如何在话下呢?
只是她万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发展。
闷热的夜晚,小周氏一时出了一脑门子的热汗。
难不成还要为了这起子小事,吃上一顿牢饭不成?
吃牢饭事小,就是几十板子的事情,可她若真吃了牢饭,以李栖筠这个死要面子的性子,想她这辈子是抬正无望,这辈子也就到了头了。
她想到这里,那日李青溦低沉如鬼魅的声音一时又响在了她耳边。
“我娘亲输了,但你未必能赢。”
小周氏一双眼睛只直勾勾地瞧着黑漆漆的帐子,手里头捏着的一方帕子生生绞烂。
不,她周茹雪定然没有输的时候!
那钥匙暂且是不能找着!
但只是这法子到底也不是什么长远之计,当务之急还是需得将她周营给救出来。
小周氏翻身,一时想着如何救自己的那不成器的哥哥,一时又恨自己命苦如何就要受这鸟气。
纠纠结结了一晚上,眼见天光破晓,她也没了睡的心思,索性早早地起来梳妆打扮,叫人往柳家递了折子去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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