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儿子,向来是少年老成。
啧,竟有今天这般患得患失的时刻。
张皇后心上不知如何竟觉出几分好笑:“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母后听你的。”
她轻笑一声,“对了,人家若来,我也不能失礼,自然要备见面礼的,她可有什么喜欢的?”
陆珵思忖片刻,轻笑一声:“她对身外物倒是淡淡的,只是对母后先前养的玉山清泉很是喜爱。”
张皇后道:“年轻女郎喜欢这些的倒少见,可见她确是个蕙质兰心,不慕外物的。
不过这般就更好办了,我前几日正育出几枝名贵的素鼎荷冠来,待过几日移栽到花盆里头,你带给她便是了。”
陆珵应了一声,他说完正事,未有多久,便带着陆柃一起往东门出宫去。
见二人走远,张皇后这才憋不住,眼角弯起。
“快快将一旁静室收拾妥当,也该进香还愿。”
她笑着吩咐一旁人,刚吩咐完又叫住人,“算了算了,我自己亲自去收拾。”
她往一旁的净室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叫人拿了我的帖子去定荣公府,叫定荣公夫人来。”
“再将那合欢花酿的酒取出来,好好地烫了,多做些果子蜜饯送上来,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啊。”
她喜笑颜开,因了了一件心事,是满脸的喜气洋洋。
——
陆珵带着陆柃出了宁建殿,二人一马一轿出宫,过了御道进了马道。
陆柃先前在屋外,倒是零零星星听到了些许笑语,离得远,倒也未听清什么。
她半掀开轿帘,面露好奇:“皇兄一大早去大高玄殿找父皇,下山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告知娘亲,所为何事啊?”
马车颠簸一下,陆柃突反应过来,嗳哟一声,又瞥她一眼:“哥哥说得,该不会是溦姐姐的事情吧。”
话都被她说了个遍,陆珵轻笑,应了一声。
陆柃见他承认,高兴地眉眼弯起来:“皇兄说了?想是过不了多久,东宫便要有皇嫂进门咯。”
刚出了东门,陆珵突问她:“今日自语的那席话是什么意思?”
陆柃一愣:“皇兄听见了?”
她轻轻抿唇,“其实也没什么的,就是不久前父皇召几位姐姐一起去偏殿。
当时刘贵妃也在,听他们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
“他们话中意思,是林州都督叫什么孟之焕的,上奏求娶嫡亲公主。
此人是刘阁老的外孙,是刘贵妃的本家外甥,此事父多半是要答应的。
其它姐姐是都适龄,却不知为何叫了我去。”
她神色很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只是蹙紧的眉头还是泄露了几分真实心态。
“刘贵妃向来自衿自傲,汲汲营营,与娘亲并不对付。
我虽未及笄,却怕她们有什么坏心思,最后当真挑了我。”
念至此,她轻轻忒了声,“我还不想嫁人。”
陆珵轻轻蹙眉,垂下一眼:“此事母后也不知吧,如何不早些同我们说?”
陆柃抿唇:“前几日朝会在即,皇兄事忙,我多日未见你,就想着见了面再说。
至于母后…她本来便同父皇诸多龃龉,此事到底是没影踪的事情,我只怕我说了之后,母后一时生气去寻父皇理论。”
到底只是个十四五的小姑娘,面上大大咧咧,内里却是心细如发地事事为他们着想。
陆珵也不好责备她什么,只是话音严肃地吩咐她:“下次再有这类事发生,第一时间便告诉我或者母后。
听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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