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夜凉如水。
房舍内响着众人熟睡的呼吸声。
到了给宁贵姬针灸的时候,黎青黛毫无睡意,如从前一般,准备轻手轻脚溜出房门。
倏然,有人动了一下,黎青黛登时僵在原地,却见那人磨了磨牙,转了个身,又继续呼呼大睡。
黎青黛提起的心又落回实处,她都做越发轻缓,把门阖上。
殊不知,苏月见在她离开没多久之后就睁开了眼。
披香殿内依旧灯火通明,黎青黛见宁贵姬头发脱落减少,头皮已经慢慢冒出新的发茬,症状明显得到改善,欣然一笑,“如今可停止针灸。
接下来,在下会给您更换药方,佐以药膳调理,相信很快贵姬您的秀发就会恢复如初。”
铜镜内照映着宁贵姬娇美的容颜,她凑近看自己的发顶,的确长出了许多细小的绒毛,她满意极了,涂满丹蔻柔荑抚摸着鬓发,“好,真好。
赏,重重地赏。”
黎青黛垂头,“这是在下分内之事。”
宁贵姬红唇微微一弯,“我说赏你,便是赏你。”
不容她推辞的意思。
“如此,便多谢贵姬恩赐了。”
黎青黛心知若不顺从她的心意,少不得还有麻烦。
从八宝妆台的首饰盒中挑出一只攒珠玉兰金簪,宁贵姬将其插|进黎青黛的发髻中,而后忍不住端量起她的面容,到底是年轻,还未诞下过子嗣,俏丽鲜嫩得如花一般面容,真叫人嫉妒。
宁贵姬倾轧在宫中几年,纵使保养得当,终究是比不得这些新鲜面孔,眼底闪过一丝寒凉。
披香殿外声音嘈杂,宁贵姬忙问:“吵吵嚷嚷的,外头发生何事了?”
她的贴身宫女神情慌乱,“回贵姬,陛下和皇后娘娘驾到。”
此话一出,就连宁贵姬也不由得神色惶惶,她不自觉地抚摸自己新长出来的秀发,和黎青黛的视线对上。
禁中台城内惊现刺客,一时间人人自危。
禁军身披铠甲,腰佩长剑,手持火炬,目光冷肃,严加搜捕宫殿各处。
领头的大长秋沈鸣面容阴柔精致,嗓音却不似一般的内侍似的尖着嗓子说话,反倒叫人如沐春风,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不令人那么讨喜,“此乃贵姬寝宫,你们搜查刺客时动作要轻些,莫要惊扰贵姬。”
“是。”
禁卫军声如洪钟,霎时涌入披香殿内。
守在殿前的宫人阻拦不及,大骂沈鸣:“你们好大的威风,竟敢擅闯披香殿!
阉竖就是阉竖,不懂宫规为何物,只懂得摇尾巴咬人。”
可沈鸣早就听惯了这些骂词,只觉得不痒不痛,没甚新意,嘴角依旧噙着温润的笑,“你还是歇口气吧。
小臣不过是按陛下旨意办事,捉拿潜藏的刺客,护宁贵姬的安危要紧,旁的可担待不起,。”
梁帝听闻刺客往披香殿方向去了,担心爱妃会遭遇不测,即便郑皇后阻挠,也执意前往披香殿确认宁贵姬的安全。
郑皇后望着梁帝焦急的背影,不由讽刺地勾了勾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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