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潮在后追着,前方怀钰拄着拐健步如飞,看得他心惊胆战,生怕他一不小心摔进湖里。
怀钰走到一处青砖小楼前停下,见二层匾额高悬,上书“胜棋楼”
三个泥金大字,便知道这是昔年太.祖爷与中山王对弈过的地方了。
他站在胜棋楼阶下,抬头望着这幢先祖曾经来过的建筑,神情茫然若失,细雨斜飞,沾湿了他的眉眼。
观潮赶紧走上前,将伞撑在他头顶,小声劝道:“爷,咱们回去罢,外头冷,别冻坏您的身子。”
怀钰喃喃道:“回去讨人嫌么?”
观潮一噎,不知说什么好,半晌才道:“那咱们回谢宅?”
怀钰用手中竹杖一下一下敲着石阶边沿,淡淡道:“你都说是谢宅了,我不过是个作客的人,梁园虽好,终非故乡,何必去他人眼前打转,惹人厌烦。”
观潮:“……”
观潮简直要抓狂,心说殿下您从前不是这么幽怨的人啊,怎么现在变得像个深闺怨妇一样,能不能快点恢复正常!
就在观潮抓耳挠腮时,身后传来一阵呼喊:“怀钰!
怀钰!”
二人回身望去,只见沈葭撑着一柄纸伞在雨中跑来。
观潮心中一喜,将伞柄塞进怀钰手心,道:“王妃找您来了,您跟她好好说,千万别发火!”
他说完便走到廊下躲雨去了,给沈葭和怀钰留下谈话空间。
沈葭气喘吁吁地跑到怀钰面前,怒道:“你又是怎么了?为什么一言不发地走了!”
听到这句话,怀钰原本转好的心情瞬间消散,嘴角挤出一个冷笑:“我自走我的,关你何事?”
“你……你……”
沈葭“你”
了半晌,最后憋出来一句;“这样很没有礼数。”
怀钰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咬牙道:“我本来就没有礼数!
你第一天知道吗?”
沈葭被他加重的语气吓了一跳,不知自己又哪儿惹着他了,明明那日在山崖底下,不是很好的吗?他那样温柔地在她耳边说话,可现在他就像条见人就咬的疯狗。
沈葭想到自己方才冒雨找他了半天,结果换来他凶巴巴的态度,一阵委屈铺天盖地地袭来,眼底泛起点热潮。
“你……你凶什么凶?”
沈葭一吵架就打磕巴,口齿也不伶俐起来:“不是你想吃盐水鸭吗?我……问了你的呀,结果到店里,你又不吃了,扔下我们,招呼也不打,扭头便走。
怀钰,你……你不讲道理。”
怀钰气不打一处来,吼道:“我是要与你一道吃,其余人算怎么回事?别哭了,不准哭!
你还委屈起来了!”
沈葭“啊”
了一声:“可是、可是大家是一块儿出来的,我总不能把他们赶走罢?”
“怎么不能?”
怀钰反问道,看着沈葭泛红的眼圈,他又忍不住地心软,正想放下架子哄她两句,身后响起一道煞风景的声音。
“珠珠,你们好了么?菜已经上齐了。”
陈适撑着一柄青竹伞,立在细雨中,无比自然地问道。
怀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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