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阴婆婆不让任何人扶着,她挪着小脚在车间里来回转圈,走了很长时间,然后闭着眼睛掐指算了算。
所有人看着,大气都不敢喘,夜色朦胧,周围黑森森的没有光,这老太太真是阴森到了极点。
走阴婆婆对中年娘们招手,交待了一句:“摆床!”
娘们赶紧和办公室主任一起把临时拿来的行军床撑开,这些人里我资历最低,自然不能在旁边看热闹,赶紧过去帮着他们一起干。
这种气氛下,那么跋扈的焦经理也不敢有所动作,藏在人群后面,目不转睛看着。
我一直在怀疑他是道法中人,而且和车间的五人心脏突发事件有关系。
现在他这副偷偷摸摸的样子,会不会是在扮猪吃虎?
我暗暗盯着他,只要他有所动作,马上拆穿。
走阴婆婆让我们把床摆到房梁绳套的下面,她从褡裢里掏出三根香,点燃之后晃了晃,香头冒出长烟。
走阴婆婆捏住三根香的香尾,轻轻放在地上。
这香细细窄窄的,落地面积就那么一点,谁知道走阴婆婆这么一放,三根香竟然立在地上。
众人在后面看得面面相觑,老太太果然有些门道。
走阴婆婆对我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谁也不要出声。
她以极为缓慢别扭的动作,爬上了行军床,然后直挺挺躺在上面,双手交叉在胸前。
这老太太穿着一身黑衣服,跟寿衣差不多,现在再这么一躺,那就跟死人没啥两样了。
谁也不敢说话,就这么静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老太太躺在那一动不动,连翻身都没有,身体极其僵硬。
床边的三根香烧得极快,烟雾缭绕,飘向上空,如浮云翻卷。
有几个人焦急地等不了,纷纷出了车间,在门口蹲着抽烟,人越出去越多。
最后只有几个人还在坚持守着老太太,有侯厂长、走阴婆婆的助手中年娘们,胖子钱明文,焦经理,还有我。
我打算以后做一个黑巫术神棍的,遇到这种场景简直是如饥似渴,津津有味看着,生怕漏掉细节。
再一个,我想盯着焦经理,如果他真是扮猪吃虎,差不多就要动手了。
走阴婆婆这一躺转眼十五分钟过去了,三根长香已经烧到了香底。
中年娘们走上前,轻轻推她,喊着:“婆婆,婆婆……”
走阴婆婆一点反应都没有,身体僵硬。
我冒出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在钱明文身旁低声说:“钱哥,这老太太不会是已经……”
钱明文这胖子满头都是汗,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热的,用手帕不停擦着:“兄弟,你别开这个玩笑。
老太太道行这么高,不至于出问题吧……”
这时候,侯厂长过来给他一个眼色,钱明文对我做个手势:“先不说了,厂长叫我。”
侯厂长拉着他到了偏僻角落,听不清他们两个说什么,可能看出侯厂长口气非常严厉,表情极其凝重,钱明文都快哭了,身上的衬衫都湿透了。
老太太如果今晚就这么死在车间,事真就麻烦了,厂子这方面肯定雪上加霜,好嘛,那边的人命案还没摆平,这边又出了这么个事,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
就在这时,车间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风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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