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抚院阅兵之后,因为山东东半省地方已渐渐为外国人势力圈所有,不时有交涉事件,虽说中外协和,凡事尚能和平办理。
抚院来的时候,那外国总督特地派了一枝兵前来迎接,也就算得十二分面子。
所以抚院一进行辕,便叫翻译写一封洋文信送去,订期阅兵之后,前来拜见。
到了这一天,抚院吃过早饭,便带了一个洋务随员,是个同知前程,姓梁名世昌,广东人氏;一个翻译,是个知县,姓林名履祥,福建人氏。
抚院大轿在前,他二人小轿随后,到了总督公馆,投进帖子。
里头传出话来,说了一声“请”
。
抚院降舆进内。
那总督着实敬重,立刻脱帽降阶相迎,见面握手归坐之后,彼此说了些仰慕的话,无非翻译传言,无庸细述。
那总督又拿出几种洋酒、洋点心敬客。
抚院扰过之后,便即相辞出来。
跟手那外国总督命驾前来答拜。
抚院接着,也着实殷勤一番。
总督去后,抚院便传州官上去,同他商量,预备明天请外国人吃饭。
州官三荷包听了抚院吩咐下来,自己思量,上司的差使倒好办,这请外国人吃饭的事情却没有办过。
外国人吃番菜,是不用说的了。
从前走过几趟上海,大菜馆里很扰过人家两顿。
有了厨子,菜还做得来,但是请外国人是个甚幺仪注,须得预先考较,免得临时贻笑外人,少不得又把丁自建丁师爷请来商议。
丁自建想了一回子,说:“这事情须得同抚宪同来的翻译商量。
他们这些人自小同外国人来往,这个礼信一定知道的。”
三荷包一听这话有理,便叫拿帖子去拜抚院同来的翻译林老爷。
二人相见之后,寒暄了几句,三荷包便把要叨教的意思说了出来,他便拿腔做势,跳到架子上,说:“这是顶容易的事。”
嘴里虽说容易,究竟容易在那里,却不肯告诉与人。
三荷包再问问他,他便指东话西,一味支吾。
又说:“临时我自来照料。”
又说:“连我也不懂得甚幺。”
三荷包无可奈何,只得辞了出来,又与丁师爷商量。
还亏得丁师爷交游道广,仍旧找到他那个借外国家生的朋友,也是在外国官跟前当翻译的一个广东人,同他说了。
承他的情,甚幺规矩,甚幺仪注,那是头一席,那是第二席,那是主位,先上甚幺酒,一五一十,统通告诉了他。
丁师爷回来告诉了三荷包。
三荷包欢喜不尽。
连夜又把那位翻译请了来,留他吃饭,同他商量;又请他写了一张菜单,一共开了十几样菜、五六样酒。
三荷包接过看时,只见上面开的是:清牛汤、炙鲥鱼、冰蚕阿、丁湾羊肉、汉巴德、牛排、冻猪脚、橙子冰忌廉、澳洲翠鸟鸡、龟仔芦笋、生菜英腿、加利蛋饭、白浪布丁、滨格、猪古辣冰忌廉、葡萄干、香蕉、咖啡。
另外几样酒是:勃兰地、魏司格、红酒、巴德、香槟,外带甜水、碱水。
三荷包看了,连说:“费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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