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署理山东巡抚胡鲤图胡大人,为了外国人同他倒蛋,正在那里愁眉不展,忽见巡捕官拿进一封外务部的电报,以为一定是那桩事情发作了,心上急的了不得!
等到拆开来一看,才知道是桩不要紧的事情,于是把心放下,对着司、道说道:“将来我兄弟这条命一定送在外国人手里!
诸公不要不相信,等着瞧罢!”
众人也不好回答别的。
还是陶子尧的姊夫,洋务局的老总,他办事办熟了,稍为有点把握,就开口说道:“外国人的事情是没有情理讲的,你依着他也是如此,你不依他也是如此。
职道自从十九岁上到省,就当的是洋务差使,一当当了三十几年,手里大大小小事情也办过不少,从来没有驳过一条。
这陶倅是职道的亲戚,年纪又轻,阅历又浅,本来不曾当过甚幺差使,现在头一件就是叫他同外国人打交道,怎幺办得来呢。
职道的意思,就请大人打个电报给王道,叫他就近把这件事弄好。
办好的机器,如果能退,就是贴点水脚,再罚上几个,都还有限,倘或实在退不掉,没有法,也只好吃亏买了下来。
至于另外还要赔四万,外国人也不过借此说说罢了,我们亦断手不能答应他的。”
胡大人道,“到底老哥是老洋务。
好在陶某人是令亲,这件事只好奉托费心的了。”
说完端茶送客。
陶子尧的姊夫下来,立刻就到电报局打一个电报给自己舅爷,叫他赶紧把事办好,回来销差。
又打一个电报给王道台,面子上总算托他费心,其实这里头已经照应他舅爷不少。
王道台出洋经费,回明署院,另外由山东拨汇,以安王道台之心,便不至于与他舅爷为难。
其实王道台只要自己出洋经费有了开销,看同寅面上,落得做好人,就是陶子尧真果有大不了的事,他早已帮着替他遮瞒了。
话分两头。
且说王道台在上海栈房里,正为着讨不到钱,心上气恼。
这日饭后又要打发周老爷去催。
周老爷道:“一个高升栈的门槛都被我们踏穿了,只是见不着他的面。
他玩的那爿堂子,我也找过几趟,不是推头没有来,便是说已经来过去了,房间里放着门帘,说有别的客人,我们也不好闯进去。
现在再到栈里去,一定还是不照面的。”
王道台道:“你不找他,那里同他照面。
你去同他说,他再照这模样儿,我可要动真公事了!”
周老爷被王道台逼不过,只好换了衣裳去找。
刚刚跨出房门,只见电报局送到电报一封,上写着是山东打给王道台的。
他便跟了进来,瞧这电报上说的什幺话。
王道台拆开看时,原来就是陶子尧姊夫发来的。
上面写的是:“上海长发栈王道台:陶倅所办机器,望代商洋人,可退即退,不可退即购。
不敷之款及出洋经费另电汇。
至洋行另索四万,望与磋磨勿赔。
事毕,促陶倅速押机器回省。
乞电覆。”
下面还注着陶子尧姊夫的名字。
王道台看到电汇出洋经费一句话,便说:“我们的钱也不必去问陶子尧去讨了。
他的事情有他姊夫帮忙,不要说四万,就是十万八万,也没有不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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