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大老爷奉他两位炕上一边一个坐下,茶房又奉上茶来,弄得他二人坐立不安,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想要说话,不知从那里说起。
那个坐首座的,不觉索索的抖了起来。
庄大老爷不等他开口,依旧做出他那副老手段来,咬牙切齿,骂这些兵丁伤天害理,又唉声叹气,替百姓呼冤。
两个武秀才听了,直觉他俩心上要说的话,都被大老爷替他们说了出来,除掉诺诺称是之外,更无一句可以说得。
主大老爷立刻逼着:“快快出去查明受害的百姓,赶紧指出真凶实犯,本县立刻就要办人!”
两个武秀才坐在上面实在难过,巴不得一声,马上辞别下来。
庄大老爷仍旧送到二门。
他俩会到众人,正在商议办法;又会见刚才过堂下来的一班人,彼此见面,提及前事,亦因不能指出人名,不能回覆。
正在为难的时候,里头知县又挂出一扇牌来。
众人拥上去看,无非又是催促他们赶紧查齐人证,以便从严惩办的一派话语。
众人看了,真正满肚皮冤枉,却是寻不着对头。
而且人命关天,非同儿戏;倘若冤枉了人,做了鬼要来讨命,那却更不是玩的,因此又议了半天,仍旧是一无头绪。
一霎时又听得里面传呼伺候老爷升坐,要提先来的一班人审问。
众人无奈,只得仍到堂上跪下。
庄大老爷便换了一副严厉之色,催问他们:“查出人头没有?有无证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仍然是无辞以对。
庄大老爷便发话道:“本县爱民如子,有意要替你们伸冤,怎幺倒来欺瞒本县?这还了得!
现在你们的状子都在本县手里,已经禀过统领。
统领问本县要证见,本县就得问你们要人。
你们还不出人来,非但退回刚才发给你们的抚恤银子,还要办你们反告的罪。
你们想想:杀人放火,强奸妇女,是个什幺罪名!
你们有几个脑袋?已经有冤没处伸,如今还经得起再添这们一个罪名吗?本县看你们实在可怜得很,怎幺不弄明白就来告状?”
众人一齐磕头,没有话说。
庄大老爷只是逼着他们快说,叫他们赶紧指出人头,无奈众人只是说不出。
庄大老爷发狠道:“你们到底怎样?若照这个样子,叫本县怎幺回覆统领呢!
现在只有一条路,要你们指出人头,立时三刻正法;除了这一条,就得办你们诬告。”
众人听得如此说,一齐跪在地下求饶。
庄大老爷见他们害怕,越发得计。
一回说,要解他们到统领船上去,一回又说,既然没有凭据,刚才的银子都不该领,要他们一齐退出来。
众人不肯,只是哭哭啼啼的在地下磕头。
庄大老爷道:“我想你们这些人,可怜呢果然可怜,然而又可恨之极!
既要伸冤,为甚幺不指出真凶实犯,等我办给你看?现在弄得有冤没处伸,还落一个诬告的罪名!
幸而本县晓得你们的苦处,若是换了别人,你们今天闯的这个乱子可不小!
现在你们想怎幺样?说了出来,本县替你作主。”
众人道:“小的们还有甚幺说得!
小的是大老爷的子民,只要大老爷痛顾小的们一点,就是小人们重生父母了。”
庄大老爷听了,也不言语,皱了一回眉头,方说道:“这事叫我也为难。
现在放你们容易,但是统领跟前我要为你们受不是的。”
众人只是磕头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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