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即站了起来,说:“趁雷还未打下来,我先走在前面吧。”
林藕初站了起来,两片衣领翻得更开,显得很浮躁的样子。
“亏你说得出这样的话,莫非那雷声,日夜只在我一个人心里头炸响!”
兀然一阵狂风,吹翻烛台,吹倒茶杯。
茶清见林藕初口中含着樱桃,失声吐出:“好大的风!”
话音刚落,平空一道闪电,霹雳哗啦啦,爆炒豆子一般在天空跳滚,滂沦大雨,便从天而降了。
撮着没有听到林藕初的一声细叫,他什么都来不及想,抱头立刻就向外跑。
跑了半截,头脑清爽了,又折回园中小亭。
从那里,他看到老板娘房间四只手关窗子的模糊的身影。
接着是关门。
接着,便是哗哗的这天地间的洗刷之声。
撮着抱着肩头,在假山亭中团团地来回踱步。
他心实,只看天,不看别的,直到大雨哗哗下了一个时辰,又渐渐小下去,才把目光收回。
这雨也怪,说停便停了。
撮着心思重新收回。
想到自己的重要使命,才去注意夫人的房子。
夫人的屋门窗关得紧紧,一点声音也没有。
一丝灯烛也没有。
撮着有些奇怪:怎么,夫人睡觉了,那茶清伯呢?哦!
他便打自己的脑壳,真是被雨浇瞎了眼,怎么没见茶清伯已经走了。
又一想,茶清伯到底是有轻功的,这么大的雨走出去,一点声音也没有。
再一想不对啊,声音可以没有,人影总不能没有哇!
或者是我刚才眼花,茶清伯根本就没有来呢。
正这么想看,烛光却又亮了,门吱哑地打开,一只绿莹莹的灯笼就先伸了出来,接着是茶清伯的身影,模模糊糊的背对着他说着什么。
然后转过身走了几步,便见夫人的身影,像是给茶清掸抚衣衫。
接下去一件事情撮着见了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见茶清扶住夫人的肩膀,在她脸上靠了一下,然后便疾步如飞,走了。
撮着不能明白的是那个矫健的身影。
他想的茶清,走路慢慢的,手背在后面,见人说话,爱理不理。
做起事情来倒一丝不苟。
他一点也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这么怔着牛眼发呆的时候,那边门已经关了,这边的人,风一样地飘走了。
撮着没办法了,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趟着水,在铺着鹅卵石的小径上,失魂落魄地走。
他脑子有点笨,但也晓得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一个人也说不得的。
那么对少爷呢?一想起少爷,他突然像是当头一棒,他想到少爷明天是要走的,就什么也顾不得了,一边追着,一边叫着:“茶清伯,茶清伯,你停一停,停一停!”
茶清这时已经走出夫人的院子,在西夹道里走,他一个回头,稳稳地站住,盯着撮着。
撮着跑近了,站住,他看到茶清伯的两只眼睛,此时都是滴绿的。
撮着胸口“当”
的一声,刚才的事情,一下子都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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