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师兄,绣云坊可有束发钗环?”
他一旦不笑了,表情看着就淡淡的,眼神的清冷也变得很明显。
谢蕴昭回过神,嘀咕说:“师兄你说话怎么跟我外……跟我爹似地。”
孟彧也惊奇,也有了几分了悟:就是蒋青萝现在敢,这卫师弟怕也会想法子让她不敢。
天生剑修的脾气,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这是不高兴了。”
孟彧想通了,不禁感叹,“我这‘温润如玉、举世无双’的卫师弟,十年里冷脸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他打开那只嵌螺钿漆盒,挑了一只红木簪,亲自给谢蕴昭做头发。
他身材比常人更壮硕,指节也颇为粗大,但无论是拈绣花针还是木簪,那十指都像穿花蝴蝶,灵活得让人惊异。
孟彧问:“谢师妹,你实话跟我说,你和卫师弟是不是有血缘关系?”
“是啊是啊,”
谢蕴昭托着下巴,用一种极其明显的敷衍语气回答,“我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血浓于水情重于山啊。”
孟彧:……
转念又想起那个“撒娇”
的任务,谢蕴昭冥思苦想半天,等头发绑好了,她就走到卫枕流身边,犹豫半天,别别扭扭地伸手去拉他的衣袖。
胡说八道她会,虚情假意也做得,可撒娇……应该是要真心才能过关吧?
“师、师兄。”
她抬头看他,期期艾艾,“那、那个……”
卫枕流心情不佳,本一直拧着眉不知道想什么,此时见她吞吞吐吐,手指还牵着他衣袖,像一只笨拙的、跳来跳去、试探着想要信任他的雏鸟……他不由舒缓了神色,眼里那层冷气也融了,成为一点柔和的笑。
“怎么了?”
“刚刚谢谢你……但我还是有、有点害怕,师兄可不可以让我抱一下?”
有点肉麻啊……撒娇是这么回事吧?谢蕴昭心里发愁,脸上也带出了可怜巴巴的神色,倒是意外地和她所说的话吻合了。
卫枕流注视着师妹洗去伪装的面容,在很短的一瞬里恍惚了一下。
她真实的样貌其实很好看,尤其是鸦青色的眼睛,像夏日飞花的湖面,清新美丽又充满生机。
“……惯会撒娇。”
他有些出神地说。
本来温雅却疏离的声音,忽而整个温软起来,像被南方阳光笼罩的水乡。
他俯下身,极轻极轻地抱了她一下,几乎只有衣衫碰到了她。
与其说这是个拥抱,不如说这只是虚虚地将人拢着,但即便如此……
有时候,为了哪怕一点点的温暖,人或许也的的确确需要一个拥抱。
旁边,整理首饰盒的孟彧看着这一幕,先是愈发惊异,而后就很困惑地想:难道这世界上真的存在异父异母的亲兄妹?不然要怎么解释卫师弟这突如其来的热情?这还真是个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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