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荣吉问她,她踌躇了一下,把那根竹子递给我。
“给你做手杖。
我挑了一根挺粗的。”
“不行啊!
拿了粗的,人家立刻会看出是偷的,被人看见不糟糕吗?送回去吧。”
舞女回到堆竹子的地方,又跑回来。
这一次,她给我拿来一根有中指粗的竹子。
接着,她在田埂上象脊给撞了一下似的,跌倒在地,呼吸困难地等待那几个女人。
我和荣吉始终走在前头十多米。
“那颗牙可以拔掉,换上一颗金牙。”
忽然舞女的声音送进我的耳朵里。
来回过头一看,舞女和千代子并排走着,妈妈和百合子稍稍落后一些。
千代子好像没有注意到我在回头看,继续说:
“那倒是的。
你去跟他讲,怎么样?”
他们好像在谈我,大概千代子说我的牙齿长得不齐整,所以舞女说可以换上金牙。
她们谈的不外乎容貌上的,说不上对我有什么不好,我都不想竖起耳朵听,心里只感到亲密。
她们还在悄悄地继续谈,我听见舞女说:
“那是个好人呢。”
“是啊,人倒是很好。”
“真正是个好人。
为人真好。”
这句话听来单纯而又爽快,是幼稚地顺口流露出感情的声音。
我自己也能天真地感到我是一个好人了。
我心情愉快地抬起眼来眺望着爽朗的群山。
眼睑里微微觉得痛。
我这个二十岁的人,一再严肃地反省到自己由于孤儿根性养成的怪脾气,我正因为受不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忧郁感,这才走上到伊豆的旅程。
因此,听见有人从社会的一般意义说我是个好人,真是说不出地感谢。
快到下田海边,群山明亮起来,我挥舞着刚才拿到的那根竹子,削掉秋草的尖子。
路上各村庄的入口竖着牌子:“乞讨的江湖艺人不得入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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