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怀:“这事我也是回京之后才知道的,六年春天侯爷他不是出过事吗?据说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经常梦魇,癔症频发。
六年冬天他还在旧公主府轻生过,不过被府上的人拦了下来。”
“全京城都知道侯爷性命堪忧,没人料到凭他那躯病弱身子,在第二年殿试还能拿一甲。
我估摸着,兴许皇也是觉得他可怜,想着他只能再活个三五载,才破格让他做了侍郎。”
罗少知攥紧衣角,问:“然后呢?”
程之怀小心地看了罗少知一眼,确认她没哭,掂量着说:“入刑部后不久,文承就把李氏冒赈案翻了出来,转交给刑部尚书陆大人重新审理。”
“去年李氏翻案,皇上为表嘉赏,一纸诏书入旧公主府,宣封绛衣侯。
自此侯爷一直告病,到今年开春,已经半年了。”
说完,程之怀咳嗽半声,摸摸鼻子,尴尬道:“今年合宫宴,皇上想给侯爷指婚,指的是光禄寺家的二小姐。”
“别说侯爷,人二小姐也不愿意芳华之年嫁给一个眼看活不久的病鬼,不过皇命不可违,光禄寺卿也不好说什么。
侯爷就在宴上当着一众人的面,说自己心悦静安王已久,心如磐石,这辈子非王爷不嫁……”
还有些乱七八糟不能入耳的,罗少知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程之怀不太好说出口,便端起茶杯掩饰在口边,含含糊糊。
“侯爷还说,若自己是个女子就好了,还能趁着体力尚在苟活几年,给静安王府……呃,多添上几位小世子。”
罗少知:“……”
她张着嘴,呆愣着,好半天吐出震惊的四个字:“他疯了吗!”
“是疯了没错!”
程之怀:“总之侯爷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文雅恭良的文三公子了,从前你跟他之间或许有些旧情,但如今他一身沉疴又陷非议,你刚回京,还是少与他接触为好。”
罗少知点了点头,实际程之怀的话她半句也没听进去。
文三,如今已是绛衣侯了,他的那一身病到底怎么回事?
程之怀问:“方才来时,我看你身边只有一个丫头伺候?”
罗少知压下心头的慌乱,心不在焉道:“在岭南这几年一直是飞飞跟在我身边,习惯了。”
程之怀皱眉:“你一个姑娘家刚回京城独居多有不便,明日我从府上差几个手脚利落的送过来,你且看着用。”
程之怀说话算话,第二天日头刚爬上屋脊,罗少知还没睡醒,便听得飞飞在外左右指挥的动静,说小姐喜欢花香,让人将庭院里的花盆搬到正屋檐下。
重帘相遮掩,密不透光,罗少知抬手撩起床帏一角,柔滑的布料顿时水一样从掌心和腕边淌过。
是产自苏州的酡颜缎,她少时还在江南时曾听娘亲提起过,每年开春苏州都会向京城进贡当地前一年所产出的最好的丝绸缎料。
“咚咚”
的,门外响起飞飞压低的声音,“小姐,你醒了吗?”
罗少知起身下床:“醒了,进来吧。”
开春,天还冷着,飞飞进屋后拿了厚披风给罗少知披上。
陆续有仆人进来端水伺候,罗少知不习惯被这么多人盯着,便让其余人各自做事,只让飞飞留下。
洗漱时,飞飞道:“今早程大人来过,托我跟小姐说一声,今日大人要进宫面见内侍官,今日午后贵妃娘娘或许就会派人来请小姐入宫,小姐要准备些什么吗?”
罗少知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瞧不出好,也瞧不出不好,但姑母见了,一定要心疼得掉眼泪。
她问:“飞飞,我比之前是不是瘦了许多?”
飞飞探过头来,仔细看着罗少知的脸庞,这张香娇玉嫩的脸还和原来一样好看,稠情弯眉与双目,冰肌玉骨滑似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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