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白从前最是急躁,上了火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损人不利己。
可自从佩带了这块牌子,他一年比一年少急。
到了这两年,心中的洪水泛滥次数,屈指可数。
“大白”
,有人曾叫他“大白”
,只有一个人可以叫他“大白”
。
他偷笑,对那牌子哈口气,扯过衣领,把叶片抹干净。
苏韧道:“这玩意妙,都说玉能压惊,我看木头才能定魂。
佩上此物,想必对你大有益处。”
他离得飞白近,越发显得美如冠玉,目若点漆。
可他笑容里,有点穷人才有的无奈,有丝难友才有的体谅。
发白的蓝衣不脏,但布鞋面磨破了,露出鞋帮。
他连手形都好看,堪与飞白所见某贵人媲美,但全没那人十指的细嫩润泽。
飞白不禁恨自己错怪了他。
苏韧不是一个木偶假人。
他是只“禁”
中之鸟而已。
飞白叹息,自己嘴上潇洒,然而施展不开,何尝不是那样一只鸟呢?
苏韧仿佛不晓得他想,蹑手蹑脚到沈凝身边,沈凝猛转过头:“嘉墨。”
“卓然,吵醒你了?”
苏韧展眉:“那吃药吧。
今儿我多煎了一刻。
恕我先尝了口,味道比以前好。”
沈凝攀他的袖子坐起,让苏韧扶着他喝药。
他以大义凛然之势,突然抓过罐子仰脖灌下。
苏韧忙道:“慢些,慢些。”
沈凝丢下罐子直咳嗽,一声干呕,竟吐了些出来。
他捶了几下草席:“我恨这日子……生不如死。
小人当道,贪官横行。
朝廷乌黑如斯,我江南儒生受这般欺凌。
沈卓然啊沈卓然,你还盼什么金榜题名?罢了罢了,一枕黄梁梦,玉壶冰心碎。”
小柳背对他们,无声学了几次呕吐的鬼样,死命忍住笑。
苏韧捂住沈凝嘴:“卓然,莫谈国事。
俗话说:柳暗花明又一村,你何必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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