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宁王府书房灯火通明。屏风上的黛巘连绵迭起,月光透过流云纹的蚕丝帘,落在书案后女子的侧脸上。
萧祁泠缓带轻裘,金簪入乌发,不见半点外人口中疯癫到命不久矣的病态,眉目清明,风致楚楚,气势凛然。
站在案桌另一头的卫云翰刚汇报完,萧祁泠原本淡漠的眼眸转瞬透出几分冰冷,勾起的唇角又藏着几分意料之中的无趣。
“郁秉儒哪有这个能耐?”
卫云翰的语气有些犹豫:“殿下的意思是……这是宫里头那位做的?可礼部尚书这些年为大齐鞠躬尽瘁,也从未与任何一位皇子私下相交。那位莫不是为了给宸王铺路?”
郁国公郁秉儒如今在礼部领侍郎职,礼部尚书退位后,尚书之位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礼部惯来是超重清流党集结之地,然礼部掌管科举,亦是收拢年轻一辈预备役官员最好的去处,所以礼部尚书的立场至关重要。
因李氏姻亲关系,郁国公府近年来与宸王一派来往密切,郁国公若是真成了礼部尚书,新进的人才极有可能入宸王一派,文景帝不会不知。
但文景帝还是这么做了。
萧祁泠莹白的手指拨动着桌上的官员名册,嗤了声:“他好不容易把我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又担心我留有后手,先是从郁家选出女儿赐下圣旨,后又急不可耐的令礼部尚书告老还乡——”
顿了顿,“不出所料,他对我很不放心。”
卫云翰:“所以那旨赐婚圣旨,是文景帝派来监视我们的?”
“也未必。”
说完这句话,萧祁泠忽地转向窗口的方向,只是一瞬,脸上的戒备之色便褪去,说了句:“进来吧。”
卫云翰为内阁首辅之孙,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察觉不到外头的动静,闻言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直到看清来人的脸后,才握着折扇拍了拍胸脯:“隐二,你下次来能不能出个声?”
被叫到的女子一身黑色劲装,冷冷斜过去一眼,没搭腔,直接向萧祁泠行礼:“殿下,今日宸王带荣亲王、顺亲王、礼亲王府的世子和郡主去了郁国公府。”
她将在郁亲王府后院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旁边的卫云翰听得津津有味:“殿下,莫非是咱们那位陛下知晓我们缺钱,特意送了个金饽饽来?到时候咱们的军饷可就都有着落了。”
萧祁泠侧目过去,似笑非笑:“刚刚不是还觉得她是文景帝派来监视的?”
卫云翰快速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