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骨与否,自有行刑官,不劳阁下关心。”沈宁面色淡漠。
这会儿,东墓园的人越来越多,驿站里也来了不少使臣。
沈年华见沈宁直接拒绝,便料定了沈宁不敢,偏要跟沈宁对着干。
“你的兵驰骋北幽死伤无数,是遭大燕奸人所害,将军你却连对真凶用刑都不敢?当真是叫人失望。”
奔雷宗与大燕沈家明面是一家,实则暗暗较近多年,回回碰面,都要一较高下。
近几年里,奔雷宗隐隐要压沈家一头,更有把大燕沈家当成自己分支的打算。
而这沈年华,便是故意要让沈宁出糗,算是奔雷宗来京,给了沈家一个下马威。
四下里,一道道目光俱都汇聚在了沈宁的身上。
沈宁眸若冰霜,黝黑的瞳仁,淡漠地倒映出了沈年华神采奕奕的面孔。
末了,浅声问:“沈少主口口声声说是被奸人所害,字字句句却不见指责奸人,不曾义愤填膺,说到本将的时候却多加嘲讽,莫不是把脑袋落在了奔雷宗忘记带来上京,因而能理直气壮的当众说出这驴头不对马嘴的话。”
沈年华收起了玩味的笑容,颇为不服地瞪视着沈宁。
他被沈宁的一番话给堵得哑口无言,只能睁圆了双目。
身后,雕花的古木马车内,传来了入耳有劲,让人灵魂微震的苍声:
“沈国山的后辈,不过如是,若你父亲在此,只会少说废话,多干实事,以实力服人,而非靠花拳绣腿三脚猫的功夫和一时的牙尖嘴利。”
那沉稳的声音,中气十足,犹若钟鼎敲响,略带着漫不经心地嘲讽,如上位者俯瞰着足下的蝼蚁般。
沈宁不动如山,平淡似水。
奔雷宗的出招,看似简单,实则用心险恶。
元和皇帝只让她来监察剔骨之刑,若因奔雷宗的只言片语就改变想法,岂非是视元和皇帝的话为无物?
奔雷宗后续以及沈家的树敌,都会借题发挥,从而群起攻之。
但若完全忽视沈年华的话,便是证明如沈年华所说,是个懦夫。
“沈将军。”太子出声道。
“太子殿下。”
“你是行军主将,又是父皇钦点的监察官,你来行刑,是理所当然之事,就由你来吧。”
太子素色着身,疲惫的脸庞对着沈宁露出了安慰的淡笑。
“是。”
沈宁作揖弓腰,“末将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