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端坐席间,手指狠狠地掐进了右手旧伤赤处。
隐隐刻骨痛,让不胜酒力的她清醒理智。
“三皇子,我今日入宫,是因为得到了礼部侍郎给出的证据,说三皇子和太子才是谋害北幽百姓的罪魁祸首。”
沈宁落杯于桌,风轻云淡的话语却让满座的人都死一般寂静,如同定格的画面一动不动,悄然间互相对视,端的是面面相觑,喉结滚动时吞下的口水说明了彼此的紧张。
太子愣住。
三皇子眸光微凝。
“这……”
太子妃笑道:“将军,莫要听信小人谗言,太子和三皇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呢。”
云骁勇点头,拔高了音调,“沈将军,此事非同小可啊。”
沈宁缓缓地抬起了浓密的睫翼,直视桌上的太子。
“太子,您觉得,礼部侍郎的话,可信吗?”
“世间事,信则有,不信则无,沈将军如何认为?”太子问道。
沈宁笑了。
笑容从清浅逐渐扩散到深浓。
然后自平静到大笑。
她捧腹而笑,笑得眼泪飞溅,眼睛通红。
“沈将军?”太子似笑非笑,眉梢似挑非挑,目光深沉而幽邃。
“臣沈宁——”
沈宁面朝太子,单膝而跪,双手拱起缓缓地颔首下去,“斗胆请太子殿下,赐臣一死。”
“将军这是何意?”太子蹙眉。
“沈宁于御书房污蔑一国之储君,虽鲜少人知,按照大燕律法,却是断头的死罪。故,臣,想求得一死。”
云骁勇半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着说话的沈宁。
越看,越觉得这沈宁琢磨不透。
三皇子眉梢高挑起,瘦长洁白的手拿着酒杯,指腹优雅地摩挲着杯壁微凸有条理的纹路。
太子走到沈宁的面前,伸出双手,将沈宁给扶了起来。
“小宁一心为了大燕和百姓,情急之下,偶乱阵脚,是正常之事,若是把你赐死,本宫可还对得起沈燕的先祖?”
“小宁,来,本宫有一礼赠之与你。”
太子看了眼太子妃。
太子妃心领神会,便将水蓝色的绸面锦盒取来。
锦盒的左侧下方,绣着一朵尚未盛放的海棠花苞。
“本宫听闻小宁最喜海棠花,这绸面的海棠花,与小宁你相得益彰,里头的礼物,是赠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