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垂下了睫翼,泪水汹涌夺眶而出,自漆黑浓密的眼睫蔓出,直叫赫连远山、秦老先生、邓泊斐几人微微发怔。
燕云澈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心口疼痛。
许久——
沈宁赤手空拳,迈开步伐上了鹿台。
宫武宴,宴宾客。
珠履三千堂皇里。
人群安坐琉璃桌。
“沈将军。”
路过五皇子身侧的时候,五皇子执酒起身,敬了敬沈宁一饮而尽。
“吾祝你,宫武宴,旗开得胜。”
“谢过五皇子。”
沈宁淡声说罢,轻点螓首。
水雾猩红的眸,眼角余光扫向了太子。
一点杀机瞬发,狠戾如饿狼,恨不得随时扑过去将这光鲜亮丽的国之储君给生吞活剥了。
不急——
他会死的。
内心有声宽慰她。
太子怡然自得,优哉游哉,略微摇晃着手中的酒杯。
沈宁深吸了一口气。
“沈大宗师。”
元和皇帝捕捉到了燕云澈的踪影,大笑着站起来。
“今日,你可是迟到了,得自罚三杯才是,来人,给大宗师上酒。”
“是。”
大宗师的坐席,就在元和皇帝的另一侧,与帝后同位,乃是当朝最高无上的荣耀,易是大宗师地位身份的象征。
沈大宗师依旧如初,白袍盛雪,温润如玉,身影颀长挺拔,看上一眼乍然就如高岭之花,更似嵩山上最是圣洁干净的一抔雪。
他戴着如初的面具,懒倦地坐在了席间。
入目所见,恰好是那位叫做沈宁的将军。
“皇上说的是,本尊来迟,理应自罚三杯。”
男人白净修长的手,略带薄茧,执起酒杯便饮,行云流水般顺畅,一眨眼的功夫就连饮三杯。
元和皇帝目扫四处,看到了王室席间有个空位迟迟不见参宴者。
空荡荡席位的背后人,正是穿金戴银的富贵王爷燕云澈。
元和皇帝顿时心生敏锐,虚眯起眼睛看了看旁侧气质斐然、温润间却又不怒而威的大宗师。
大宗师和北渊王,至今并未同时出现过。
让人不得不……防之。
哪怕元和皇帝心中清楚燕云澈此生不可能再习武了。
难免还是会心生忌惮。
为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