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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弦拉开。
箭矢对准了蓝连枝的腹部。
“沈将军。”
太子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忽然高声道。
沈宁微顿,侧眸看向了说话的人。
眼底薄凉如水,一片比这凛冬还要深寒的冷意当中,泛起了猩红的杀气,似欲破体而出凝为实质般,看得太子殿下蓦地心惊,似乎有一股彻骨的寒气从脊背陡然直冲到了天灵盖。
很快,他便回过神来,从容清雅,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当众人不约而同看来时,他方才说:
“将军自小就有惊人的武道天赋,在兵器方面,枪和弓是你曾经最喜欢的。
但武学之路,精而不杂,只得从中选一。
将军摒弃了爱不释手的弓箭,专修破云枪,如今却也证明将军对了。
在两脉沈家的年轻一辈当中,将军乃是难出其二的佼佼者。”
太子的这一番话,无异于是把沈宁架在烈火之上反复地煎烤。
奔雷宗作为同祖的沈家一脉,年轻的宗门之人,脸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再望向沈宁的视线里,翻涌着无限次隐忍的敌意。
“劳烦太子殿下挂心,还记得臣的曾经。”
沈宁眸色沉郁,嗓音低沉,大大方方地回话,端的是不卑不亢。
太子殿下低低地笑了声,继而道:
“说起来,已经好些年不曾见到将军拉弓,大抵有十年之久,本宫想,这鹿台上在座的诸位,俱都是在期待这一箭的风采吧。”
“将军,请——”
太子殿下温文尔雅,像一块温润的玉,缓慢地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谦逊地垂首,额角被茶杯砸出的伤口至今都未曾包扎,入目所见血淋漓的,与这皇家人的身份极度不符。
沈宁紧抿着唇。
颤颤巍巍的一双手,握紧了弓和箭。
随着太子殿下说出的话,弓弦便又拉开了一段距离。
若非是足够的理智和冷静。
她真怕自己会转个方向,将离弦之箭贯穿这道貌岸然伪君子的颅腔!
太子在试探她。
试探她心底的杀气。
昨日离开太子府过于仓皇,并无与太子同流合污,结党营私的任何迹象。
太子索性撕破了脸,给一个甜枣再打一巴掌,双管齐下想把她逼到绝路上。
先利用沈从武,打破沈家的祖训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