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走到夏子缙的身旁,缓缓地抬起了手。
众人肉眼可见的是,夏子缙抖动了下。
沈宁的手凝滞在半空,随即恣意地浅笑,“子缙兄还是不够细心,下回莫要再粗心了,事关学生,下回莫要搞错了箭。
她放下的手,落在了夏子缙的肩膀上。
一下,一下,缓慢地拍去了尘灰。
见夏子缙怵着不发一言,便低低地笑了声,抬步径直地往前走去,自桩子上,把自己的破云枪取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破云枪上的血迹,一面擦拭一面转身,垂眸看向姜森、陈欢欢等人时,便对着苏统领淡淡道:
“苏统领,挽红结束,是不是该宣布结果了?”
苏统领收回了眼神,“沈将军说的是。”
随即,自侍卫的手中接过记录各武堂成绩的簿子看了看,又比对了一会儿,方才随着鼓声敲响的瞬间,高声喊道:
“今朝鹿台宫武宴,挽红魁首,当属子衿武堂!”
往年,拿下第一个挽红魁首的武堂学生们,无不是狂欢。
这一刻。
七歪八倒,密密麻麻的挽红箭当中,子衿学生们竭力地咧着嘴角去笑,发红的眼睛却是蓄满了泪,再顺着一张张年轻有生气的脸庞往下流,没入了唇齿,味道是苦涩带咸的。
清澈纯粹的眼睛,也随之湿润了几分。
“还好,箭上没毒。”陈欢欢则松了口气。
若是箭矢有毒的话,就算没射到姜森的眼睛,也会通过血液顺着脉络蔓延到骨头和脏腑。
由此可见,黑痣男人还想全身而退。
就算真的出了事,到时候只需要说箭袋里多出铁箭是个意外便能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了。
这也是黑痣男人被擒拿后还不见服软的根本原因之一。
但他没想到,沈宁二话不说,就要了他的一只眼睛。
根本不给他任何的退路。
“沈将军!”
黑甲卫的副统领夏子缙瞪目喝道:“姜森身上只是有点皮外之伤,你难道还想要他的命不成?箭袋内多了一根正常箭,这也算是意外之事……”
“意外?”
沈宁脚步踏地,回身之际,披在身上的春日斗篷的下摆,在半空中划出了一个漂亮又伶俐的弧度。
她的手腕一动。
破云枪身往前滑动。
沈宁抓住了顶部的枪身,二话不说就用尽力气朝夏子缙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