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京满城的人都在观赏火树银花过新年,而我楚郡要经丧子之痛,这老天何曾公平过。”
“老太君,你我二人联手,定能让沈宁血债血偿,而我,会尽我所能,救出令子。”
楚皇后泪流不止,声音嘶哑到不复从前的清亮,未着凤袍的她不见端庄,只是一个失去了儿子怀揣着血恨之仇的母亲!
燕老太君沉吟良久,拿出了帕子放在楚皇后的手上。
“侯爷那边,如何说?”燕老太君问道。
定北侯。
楚皇后兄长。
楚小侯爷楚夜之父。
作为太子的舅舅,与元和皇帝有着生死之交的定北侯,才是这一盘棋的关键所在。
“他——”
楚皇后张了张嘴,却又默然。
她攥紧了手,将燕老太君所赠的帕子揉碎。
良久,才道:“他不管此事。”
楚皇后笑了笑。
“他将自己摘除在外还来不及,又怎会淌这趟浑水,那他更要洗不清了。”
“他固然是我儿的亲舅舅,但那又如何?只是舅舅而已,死的又不是他儿子,燕老太君,你说是吧?”
楚皇后从鼻腔到咽喉,再洇进心肺,都是四处蔓延的苦涩味道。
她低眉垂首,自嘲地笑了笑,拿起帕子擦拭掉眼下的泪痕。
“老太君,可曾听说过一句话?”
“请皇后明示——”
“为母则刚。”
楚皇后打开窗户,任由风卷着枯黄的落叶吹了进来。
她两眼阴狠如觉醒的野兽般,满身戾气地注视着窗外孤寂荒芜的庭院。
“死的是我楚郡之子,当由我亲手斩她沈宁的首级。”
“届时,你我,共饮那毒妇的人头血酒。”
楚皇后端起了酒杯,眸光还是湿润的,笑着敬向了燕老太君。
燕老太君坐着不动,拐杖靠着墙放。
楚皇后还保持着敬酒的姿势。
须臾。
燕老太君端起酒杯,回敬楚皇后。
两人对视一眼,共同饮下了觞中酒。
此时万物沉睡无声胜有声,好似极其默契地达成了某种击掌为盟般的约定。
那是来自失去了儿子的母亲的愤怒,从灵魂和骨血深处咆哮出来的滔天之怒!
……
国公府前,沈宁驻足很久都未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