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睛,澄澈清明地望着元和皇帝,正如从殿外吹拂而来的风,氤着冬日里的寒气。
沈宁之才华,之心思,如一点墨水,在结冰的河面逐渐地洇开。
起初缓慢,不如清澈的水,但却能渗透得更深,如她所布的局,开始不起眼,但千丝万缕,等到元和皇帝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而一切都以那张军令状为分水岭。
沈宁啊沈宁。
朕——
到底是低估你了。
“皇上?”通报之人低头垂首,小心翼翼地出声。
元和皇帝好似被抽干了灵魂无力说话,只看了眼陈喜。
人精般的太监总管陈喜立马道:“宣李宗师进殿。”
众臣回头看,寒风凛冽,清雪四扬,这日的暖阳和煦生辉。
李衡阳踩着光步伐矫健而来,他独自一人走进了金銮殿。
光晕如雾霈蒸腾。
沈宁回首看。
师徒俩人仿佛隔着三年的时光和满城的算计瑶瑶对视,却都是心知肚明。
三年前,沈家蒸蒸日上,拥兵自重,其功盖住。
沈宁嫁给顾景南,是为情爱,也是深思熟虑的决定。
彼时,沈家很难。
她看得出,李衡阳看得出。
故而,师徒俩人秉烛长谈。
那年,也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天。
沈家需要交出兵权,但需要一个契机,沈宁恰好想嫁给顾景南,便促成了这一个契机。
沈家让步,是为了元和皇帝能够心安。
但这么多年,元和皇帝的猜忌从未落下过。
那时的沈宁从神坛被拉下来,她曾是沈家最有声望的后辈,或许会是战神之位的接任者。
沈宁的手部受伤,再加上成婚之事,刚好让元和皇帝和各方放松警惕。
三年来,她从未放弃过自己的长枪,才会在三年之后一鸣惊人。
她和李衡阳的谈话,便是给出几年的时间,看皇上的态度。
她自从休夫后,虽然没和师父私下多说过什么,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需要李衡阳,但是她能够与元和皇帝抗衡的时候。
正是,现在。
沈宁望着从光里走出来的师父,发现他比从前沧桑了很多,内力有劲,愈发有个宗师气派了。
“微臣李衡阳,拜见吾皇千岁。”
李衡阳站在了沈宁的身侧,面朝元和皇帝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