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语仿佛通过遥远的时空,看到上辈子案牍劳形的他,那时候他一定身负重任、说一不二、高高在上。
孟娇娘的眼里看到的是哪种他?又在他颁布的一道又一道政策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宋初语慢慢转头看向窗外,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雪花悠悠落下,落在织锦绣花的窗纱上,湿润了一隅,却闯不进这里的世界。
宋初语突然打开窗,寒风伴着雪花争先恐后的飘进来。
庄嬷嬷见状,急忙拿了大氅给郡主披上,再将火炉距离姑娘远了些,免得雪花还没有落下,热风就融化了景色。
林清远感觉到冷风,看过去,她坐在窗前,披着红色的狐裘,像个孩子一样,探寻外面的冬天。
林清远不禁放下笔,起身,慢慢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寒风大雪,簌簌天地,倾盖而落、银装素裹。
这该是很美的一幕,林清远心中淡淡,不管日子多么安逸他都无法看到美景,大雪,意味着千家万户的严寒和艰难的生存现状。
宋初语伸出手,雪花落在她洁白的手指上,冰晶在她指尖,一点点变得透明,继而完全融化。
她在大雪中,歪坐在锦缎旁,红的似火,情亦真切。
林清远怔怔的看着她,突然想起一句词‘魑魅搏人应见惯,世间风雨色,冰雪亦怜人。’他似乎这一瞬触到了一丝闲庭里的词人,拥被而发的悠然感叹,似乎连这样的大雪,都不那么惹人烦了。
宋初语看着指尖残留的水渍,静静出神,谁能想到上一刻,它还像个精灵般,完整的落在她手心,但此时已经分崩离析、残垣断壁,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就像人,现在的他和曾经的他也差之千里,没有上辈子的权利在握,没有说一不二的疆土海阔,安然的在上京这块浮华地,成为万千人中普通的一个。
可这不是她寻求的吗,想他过的简单一点,舒适一点,没有纷争与殚精竭虑的政务,像所有富贵闲翁,只享盛世繁荣。
但真看到他被养在富贵窝里,一年、两年、十年八年,到时候,如果有一天曾经的敬仰过他的属下,无意中走过他身边,是否会感慨错过了这位曾带着他们雄踞一方的君主?
宋初语弹落指尖的水渍,所以孟娇娘看他的那一眼,是好奇还是惋惜?或者,也有和想象中不同的失望?
宋初语发现,后者比任何感情都让她不能接受!
宋初语突然抬头看向林清远:“咱们升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