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成了书就能吃上大白蒸馍。”
在他们看来,能吃上大白蒸馍便是我的最好前程,也是他们最大的愿望和祝福。
我给母亲点着头,心里却恨父亲,恨他的巴掌太狠。
晚上,我早早睡了,迷迷糊糊中感到父亲那粗糙的大巴掌在抚摸我还在发疼的屁股蛋。
“我只说教训他几下,没想到把娃打成了这个样。”
父亲自责地说。
“你那巴掌看大人能受得了吗?”
母亲埋怨说。
“我这手咋不觉着就使了劲,委屈我娃了。”
父亲的手化刚为柔,如羽毛般在我的屁股蛋上轻抚。
白日心中的怨恨烟消云散了,我在一片温暖之中又迷糊了过去……二
有件事,在我记忆里尤为深刻。
我十岁那年秋天,阴雨连绵,家里的老屋塌了一角。
为了减少损失,父亲打算翻修老屋。
老屋的确太老了。
听父亲讲,在我还没出生时就有了老屋。
现在老屋破旧不堪、满目疮痍,瓦楞草丛生,檩条凸凹不平,椽子也断了好几根,每逢雨天,外边大下,里边小下。
可没等父亲实施翻修计划就出事了。
一天夜晚,雨还是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因不能出去和小伙伴们玩,我便早早地睡了。
我睡得正香,“轰隆”
一声巨响,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没等明白是怎么回事,母亲就把我紧抱在怀里。
这时,我看见父亲光着膀子跳下了炕,双手用力地托起一根垂落的楼椽。
原来是山墙坍塌了!
父亲大喊一声:“赶紧跑!”
母亲抱着我冲出了屋门,父亲这才松手。
“轰隆”
一声,楼椽塌了下来。
父亲疾退一步,楼椽在父亲的右臂上划出一道血痕,所幸伤不重,有惊无险。
事过多年,每每回想起这件事我就很后怕,父亲那时的双臂恐怕有千斤之力,他托举的不是一根楼椽,而是一家人的性命。
父亲的乳名叫铁娃,官名贺志发。
我刚上一年级的时候就知道了父亲的乳名和官名。
我们家乡一带有个很古怪的习俗,小孩叫某人父母的名字就是对某人最恶毒的辱骂。
因此,我刚一入学,就有顽皮的小同学叫我父亲的乳名或官名对我进行“恶毒”
的攻击。
小同学是从他们父母那里知道了我父亲的名字。
我当然也不示弱,从父母那儿问清他们父母的名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时的我们年幼无知,殊不知,一个人活在世上,名字没人叫没人喊,甚至被遗弃忘掉,才是莫大的悲哀。
(第2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