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的父亲-《走出至暗》

第四章 我的父亲(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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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成了书就能吃上大白蒸馍。”

在他们看来,能吃上大白蒸馍便是我的最好前程,也是他们最大的愿望和祝福。

我给母亲点着头,心里却恨父亲,恨他的巴掌太狠。

晚上,我早早睡了,迷迷糊糊中感到父亲那粗糙的大巴掌在抚摸我还在发疼的屁股蛋。

“我只说教训他几下,没想到把娃打成了这个样。”

父亲自责地说。

“你那巴掌看大人能受得了吗?”

母亲埋怨说。

“我这手咋不觉着就使了劲,委屈我娃了。”

父亲的手化刚为柔,如羽毛般在我的屁股蛋上轻抚。

白日心中的怨恨烟消云散了,我在一片温暖之中又迷糊了过去……二

有件事,在我记忆里尤为深刻。

我十岁那年秋天,阴雨连绵,家里的老屋塌了一角。

为了减少损失,父亲打算翻修老屋。

老屋的确太老了。

听父亲讲,在我还没出生时就有了老屋。

现在老屋破旧不堪、满目疮痍,瓦楞草丛生,檩条凸凹不平,椽子也断了好几根,每逢雨天,外边大下,里边小下。

可没等父亲实施翻修计划就出事了。

一天夜晚,雨还是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因不能出去和小伙伴们玩,我便早早地睡了。

我睡得正香,“轰隆”

一声巨响,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没等明白是怎么回事,母亲就把我紧抱在怀里。

这时,我看见父亲光着膀子跳下了炕,双手用力地托起一根垂落的楼椽。

原来是山墙坍塌了!

父亲大喊一声:“赶紧跑!”

母亲抱着我冲出了屋门,父亲这才松手。

“轰隆”

一声,楼椽塌了下来。

父亲疾退一步,楼椽在父亲的右臂上划出一道血痕,所幸伤不重,有惊无险。

事过多年,每每回想起这件事我就很后怕,父亲那时的双臂恐怕有千斤之力,他托举的不是一根楼椽,而是一家人的性命。

父亲的乳名叫铁娃,官名贺志发。

我刚上一年级的时候就知道了父亲的乳名和官名。

我们家乡一带有个很古怪的习俗,小孩叫某人父母的名字就是对某人最恶毒的辱骂。

因此,我刚一入学,就有顽皮的小同学叫我父亲的乳名或官名对我进行“恶毒”

的攻击。

小同学是从他们父母那里知道了我父亲的名字。

我当然也不示弱,从父母那儿问清他们父母的名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时的我们年幼无知,殊不知,一个人活在世上,名字没人叫没人喊,甚至被遗弃忘掉,才是莫大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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