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肠胃的酒缸直烧到灵魂的汽缸
但车子依旧跑不动
甚至我做不成瓦特早已做过的事情例如把一个壶盖清脆地顶开
不唱了。
唱也是多少年唱滥的歌
新歌不想学，新歌里早已经
不再有我的故事。
不踢了，不再去担心踝骨、髌骨、半月板或交叉韧带
我早该意识到自己不是鞋钉而是草皮这肉体的点球点和禁区弧顶
终究会被岁月踩秃的
甚至都可以不爱了
因为爱……它早已经不是一个词而成了一种习惯那一发一发剧痛的子弹我已奉命打光如今硫黄和铁都各自返回矿里
它们重新成为大地的一部分，多么沉默但又多么坚实
李壮坐在混凝土桥塔顶上
当层叠的玻璃巨厦向江面涌起
我从窗户看见李壮
他正在混凝土桥塔的最顶端坐着
在施工的半途，这座高耸如奇迹的桥塔胯夹一截未完成的桥体
孤零零戳立在江水的最中央
在钢索拉起之前，在从两岸接出的另一些更庸常的桥面与它合龙以前这几乎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事物
它看起来已不再等待什么
因此，当李壮坐到这尊混凝土桥塔顶上他们只能是在一起等待
某些并不存在的东西。
如果这时
一道闪电劈中李壮
他将把电流直接导进长江的心脏
而我对此丝毫不会觉得奇怪
毕竟在这座奇幻的山城
每天都有桥面在午夜水平旋转
那是当红灯即将转绿的时刻
古人沉淀于江底的声音在极短一瞬被车流松开了离合
一只猫的梦里闪过马赛克花屏
也必然是在这样的时刻，李壮
会坐到未完工的混凝土桥塔顶上
坐到断绝的水上和无梯的空中
会朝我笑着打出一个响指
隔着39楼酒店房间的全密闭玻璃
我仍确信我听到了
当守门员面对点球时我们的内心戏果断。
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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