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华龙一号的6号机组的汽轮发电机在设备安装运行不久,出了点问题,你们德阳的东方电气集团就派遣小游率队过来处理。
因为项目的重要性,我在他来之前就已经赶到了设备现场。
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印象是这个人好瘦啊,这小身板儿能干发电机组研究项目这种活儿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徐力行笑起来:“呵呵,小陆你是知道的,外行人一听说咱们是搞科研的,只以为咱们每天穿着白大褂,站在干干净净的实验室里看看这个模型,摸摸那个材料。
这是大家把对生物研究人员的印象安在了咱们电力研究人员的身上,当然这也不能怪人家。
但是咱们电力搞科研的都知道,那必须在设备里钻进钻出,搬这个拧那个,可全是体力活呀。”
陆诚远很有感触地笑着点了下头。
搞电力设备研究必须得鼓捣这些,因为发电设备都是大家伙,动辄一个零件几百斤重,吊装进不去的只能靠工程师们的肩膀扛。
笑过了徐力行继续说:“那次事故的主要状况是在进行冷态试验和热态试验的时候发电器数据异常。
等小游带着他的团队到来之后,我们经过了现场测试研究,在对50多个焊点进行电性分析后,发现是0.224mm直径的细线与引接线之间的断点出现了问题。
当时包括我在内的相关技术人员提出了很多个解决方案,但是都被推翻了,最终是小游决定把机械冷压式换成锡焊式,他一招中的,终于彻底解决了问题。
我当时就对他在针对设备故障处理时表现出来的魄力和敏锐非常欣赏,但是接下来他的行为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陆诚远专注地听着,在听徐力行讲述跟大师兄游英杰相识的过程时,他脑子里无数次想起周瀚说的大师兄的身体状况,既心疼又替自己的同门师兄感到无比骄傲。
“因为这次事故,引起了我们对其他设备相关部件的留意,经专家组分析评估,当时的现场有90根探测器经历长期运行,需要及时维修改造。
而一根探测器有54个接口,90根就是将近五千个接口,全部需要重新剪断再用锡焊式将其连接。
更让人担心的是,这90根探测器全部含有辐射剂量。”
陆诚远的手不自觉紧张地握成了拳,他隐约猜到了什么。
徐力行的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小游就凭他那副清瘦的身板儿,连想都没想就在维修责任书上签了字,什么也没说就换上了防辐射服。”
徐力行说不下去,轻轻地叹息,眼里同样涌动着浓浓的心疼:“那么厚重的防护服,汗水在防护服内汇聚成流一点儿都排不出来,皮肤被刺激得又痒又痛还不能随便动,全程只能站着作业,一站就是12个小时,双腿都几乎失去了知觉,但是他出来的时候,表情那么平静,依然什么都不说。
当时设备已经安装好,吊车等辅助机械无法进入,小游只能带着人用双手把重达200多斤的探测器一次又一次地抬起来。
在他的周身空气中,弥漫着含量不详的辐射粒子,他的镇静和坚毅真的就像定海神针一样稳固住了现场所有人的心。
整个抢修工作,因为有了他的引领,提前好几天就完成了任务。
自那之后,小游的表情就经常出现在我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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