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自检查出肺癌后,做了基因检测,刚好能吃对症的靶向药——吉非替尼。
以前看电影《我不是药神》,觉得那些一个月要用上万元药费的病人离我很远,而其实就在爸爸患病的前一年,吉非替尼也不在医保保销范畴,属于全自费药,病人一个月的用药费用也可能上万元,绝不是普通家庭能承受的。
而爸爸患病时,该药已纳入医保,爸爸每天服用吉非替尼一颗,一个月三十颗,如果没有医保,是六千多元,爸爸的职工医保通过特病报销之后,自费部分只需自己出一千三百元,这是家里能承受的范围,顿时为爸爸感到幸运。
这个世界,总是一点点在变好。
爸爸生病,我们没有去重庆最好的三甲医院治疗,而是在区人民医院确诊并接受治疗。
虽然医疗条件不是最好的,可是这家医院离家近,而且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说不清,爸爸的主治医生邓医生,和我们非亲非故,但她总是为病人着想的体谅之心,让我非常信任将爸爸交给她医治。
爸爸在2019年过年前开始服用吉非替尼,过完年再去医院开药时,邓医生建议每次少开一点儿,因为她已听说吉非替尼还会降价,降价幅度还不小。
后来,她打听到某三甲医院已降价,建议我们先去那边开,等他们医院降价再回来开。
我谢过她的好意,第二日一早,去三甲医院为爸爸开药。
可医生说,因为爸爸不是在他们医院做的基因检测,故不能为我开医保用药,如果我有异议,请去医院的医保中心咨询。
从诊疗室出来,我站在宽敞的门诊楼大厅,周围都是脚步匆匆、快速行走的人,他们如同电影里的幻影在我身旁穿梭交织,有那么两秒,站在人群中央的我竟有些恍惚,不知要何去何从。
我定定神,各种各样的声音传来,周围的人都在奔走,我找不到医院的医保中心,像陷在一个巨大的旋涡里,漂浮,旋转,分不清东南西北。
仅仅只有几秒,我回过神来,也加入急行军的队伍,去找一号楼,去问询这关乎到爸爸要开的药能否进入医保报销的事。
在应对各种事件上,我也有着巨大的蛮力和适应能力。
一向在家工作不挤早高峰的我,那天清晨为了给爸爸开到更便宜的药,去排队等候挤轻轨,可还是没想到2号线的清晨也可以将人挤成“肉饼”
。
好在我只乘三个站,不巧的是我上车时从右门上,下车时却要移到左边,从右到左的车厢距离不过三米,而我要过的是一堵堵密不透风的人墙。
我侧身过,轻声说:“麻烦让一让。”
我在缝隙间挤,拼命用身子去挤、去钻,有的人朝边上挪挪,有的人巍然不动,刚露出个头来的我,看见一个人的胸膛横在面前,像个“人板”
,我无法穿越,只好继续说“麻烦让一让”
。
他欠了欠身,我继续往外钻,又是一个“人板”
,便再抱歉地说:“请让一让。”
终于从人堆里钻了出来……
出了车厢,长叹一声气。
一贯在家享受慢悠悠清晨的我,一直习惯了一个人是一支队伍的工作,总是不适应在拥挤的人群中去“拼命地挤”
。
因为爸爸的病,我经常出入医院,总是看到周围如风般行走的人,所有的人都很焦躁,很不安,为疾病,也为各种焦虑不堪的等待:等待就医,等待检查,等待结果……而这些等待无一不让人感到命运未卜的惶惶然。
在医院里,好脾气的人很少,连排队就医的八十多岁老太,也因为等待时间过长,怒气冲冲地冲进诊室和医生吵架,怒吼医生搞不清楚他们这个队究竟是怎么排的,自己有预约也等了那么长时间……所有的人都很焦虑,我安静地坐在外面等着给爸爸开药。
被医生回绝,我出来给邓医生打电话说明情况,告诉她我还是回来开药。
好心的邓医生说:“我给你查查我们医院这个药降价了没,你别挂电话。”
我等着,而后听见医生在那头惊呼:“我们医院也降价了,你快回来开。
昨天我才看了,还没降,今天就降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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