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纨笑道:“日常喝一喝酒,玩一玩女人,倒是没再闹出人命。”
皇帝对元脩的印象还停留在他单衣散发上殿请罪的可怜相,闻言嗤笑一声,“他还没有那个胆子。”
薛纨附和着笑了笑,便告辞离去。
皇帝似乎在和道一赌气,又在试探他的耐性。
薛纨以雷厉风行之势,查封了洛阳各处佛寺,僧尼们也都去清除一空,唯有道一被不闻不问,遗留在衙署牢室的角落里。
阿松不肯再进牢室里去看他,但每天都要换成僮仆打扮,在衙署外张望,知道他平安无事,也就略微放下心了。
她每天早出晚归的,元脩也不放在心上,到这一日飞雪漫卷,小怜却拦住了不让她出门,说:“主君今天要出府赏雪,请夫人同行。”
阿松没什么兴致,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挽起发髻,披上裘衣,随元脩出门。
今日的元脩也是穿的戎服革靴,骑在马上,十分英武,他才饮了酒御寒,脸上还洋溢着久违的神采。
侍从将那匹御赐的漠北良驹牵了来,阿松上了马,在柔顺的马鬃上抚了抚,问:“郎君,咱们去哪?”
“去宣阳门。”
元脩放声一笑,在奴仆们的惊呼声中,马蹄扬开碎雪,疾驰而去。
元脩自来了洛阳,深居简出,难得有这样恣意舒畅的时候,一行人前呼后拥,冒雪出了宣阳门往南飞驰数里,到了洛水畔,纷纷扬扬的大雪洒落,天地迷蒙一色,元脩怆然凝望了许久的雪景,才听见身后马蹄笃笃,是阿松等人追了上来。
元脩回首,意味深长地在阿松脸上一掠,“阿松你的骑术好得很啊。”
那漠北良驹踩在湿滑的雪地上,却有些不安地甩动着马首,阿松这一路赶来,觉得有些不对,她警觉地说:“主君,妾不太会骑马……”
“还没到,先别急着下马。”
元脩冷不丁一鞭抽了过来。
他那鞭子是浸透了油的牛筋鞣制,这一击手下不留情,抽得马浑身一颤,凄厉地嘶叫一声,撒蹄狂奔。
元脩不仅不急,还在身后悠然大笑,“抓紧马缰!”
阿松在柔然多年,还没有控过这种狂性大发的烈马,一颗心险些蹦出嗓子眼,双手紧攥缰绳,忽然身下一个趔趄,马蹄踩滑,连人带马都飞了出去,阿松才从雪地里抬起脸,元脩的马蹄已经赫然扬到了面前。
阿松飞快滚开,元脩倒是一呆——没想到她一个弱女子,堕马后还能动弹。
一蹄踩空,他眸光微冷,凌厉的几鞭疾风骤雨般的抽了过去,眼见阿松在雪地里挣扎躲避,滚落水中。
侍从们追了上来,见元脩不慌不忙地骑在马上,也不喊救人,只对着洛水里的沉沉浮浮的阿松冷笑。
众人们无所适从,也只能呆呆在河畔看着。
欣赏了一会阿松落水的惊恐模样,元脩才随意吩咐了一句:“把她捞上来。”
河畔水不深,还不至于淹死,但冬天河水冰寒彻骨,阿松被救上来,一张秀丽的脸青白交加,丝毫生气也没有了。
元脩下马到了阿松面前,含笑道:“本来想要你的命,不过嘛……我又改主意了,留着你,兴许还有别的用处呢?”
阿松湿漉漉的睫毛颤了颤,她咬紧了牙关,冰冷的手拂开悬在脸侧的鞭鞘。
侍卫指着还在雪地里抽搐的马,问元脩:“这马怎么办?”
“这马发了疯,差点害了夫人性命,当然是一刀结果了它。”
元脩冲阿松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可惜,这可是陛下赐给你的。”
(第2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