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香塔尔将近一个小时,却并没有丝毫担心。
一众妇女到达村庄核心处的房屋集中区,一个接一个消失在自家院落的泥墙后。简将鸡群轰散,将一头瘦骨嶙峋的牛赶到一边,进了自己的家。屋子里亮着灯光,法拉正唱歌给香塔尔听。孩子睁着两只大眼睛专注地听着,显然被女孩儿的歌声所吸引。那是一首摇篮曲,歌词很简单,曲调婉转,充满着东方韵味。胖嘟嘟的小脸蛋儿,再加上小鼻子和蓝汪汪的眼睛,她真是个漂亮的宝宝,简想。
她让法拉去沏茶。小姑娘非常害羞,来时就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想到是给外国人干活儿就紧张得要命;但现在紧张有所缓解,对于简也由一开始的敬畏逐渐转为忠诚与喜爱。
过了一会儿,让-皮埃尔也回来了。肥大的纯棉衬衣和裤子污秽不堪,血迹斑驳,长长了的棕色头发与黑色胡须里还沾着尘土。他看上去疲惫不堪。这次去的是坎吉——一个距五狮谷十英里的村庄,救治空袭的幸存者。简踮起脚尖亲吻他。“情况如何?”她用法语问道。
“很糟糕。”他捏了捏简的臂膀,然后俯身去看香塔尔。“你好呀,小家伙儿。”让-皮埃尔一笑,香塔尔也咯咯地乐起来。
“怎么回事?”简问。
“是一户相对离群而居的人家,他们以为这样就会安全。”让-皮埃尔耸耸肩,“接着,一群在南部冲突中受伤的游击队伤员被送到这里,因此才回来晚了。”他坐在一叠垫子上,“家里有茶吗?”
“马上就好。”简说,“什么冲突?”
他闭上眼。“还是老一套。直升机空降部队,占领了村子,真正的目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村民四散奔逃。男人们组织起来,集合力量,并开始将苏联人从山坡逼退。两边都有伤亡,游击队也终因弹尽粮绝而撤退。”
简点点头。她替让-皮埃尔感到难过:为一场无谓战斗的受害者诊治并不好受。班达从未遭受过此等突袭,但她却一直生活在这样的恐惧中——噩梦中自己在奔跑,奔跑,香塔尔紧紧地抓着妈妈,而直升机就在头顶,机关枪的子弹砰砰地打穿两脚周围的土地,尘土飞扬。
法拉端着热气腾腾的绿茶进屋,还有一些当地人叫作“馕”的扁形面食,外加一石罐新鲜黄油。简和让-皮埃尔动手吃起来。通常,晚饭的馕都会沾着酸奶、凝乳或者油食用,黄油佐餐实在是难得的乐事。中午,他们一般吃些米饭,再配些荤味的酱汁——有没有肉那就不一定了。家里每周会吃一次鸡或者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