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朗获知了送酒饭的女人不是丫环而是黑老七的压寨夫人,他惊觉着要与这女人疏远,思想却乱得一团麻,理也理不清了。他真不相信她是压寨夫人,这是雌儿在诓他吗?可女人明明白白告诉了他:那次被姚家纳妾不成,她就嫁给了一个经商的富户,而黑老七却看中了她,硬是绑票了那富户抢她到的地坑堡。看来,她是压寨夫人无疑了,而如此的身世,白朗是同情了,在这个世界上美貌是苦命和祸灾之根源吗,她一个弱女子才遭到像一件猎物一样被臭男人抢来夺去?自己一个男人,有了好的容貌,也被安福寺的住持企图污秽,上得山来还常遭一些江湖上的人嘲讽,而像她,不能安安稳稳作良家的妇女,几次转手竟来到山寨终日生活在刀枪死亡流血之中了!但令白朗奇怪的是从这女人的身上并看不出作了压寨夫人有什么愁苦,穿着华贵的服装,戴着珍奇的首饰,这一切又是为什么呢,是取悦于黑老七呢,还是为了一个孤独女人的苦中作乐的一点不满足?白朗只叹自己从小当和尚,于女人的事真是知之太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人或许当初一派软弱良善,可做了压寨夫人,身上有了黑老七的血气流动,也会变成另一个人吗?那么,黑老七怎能让自己的夫人专来送吃送喝百般伺候一个仇敌呢?是有了另一层的阴谋,这阴谋又不是为了降服他那又是为什么呢?
难解的谜苦了白朗,他要为探出压寨夫人的真正用意和目的而平生第一次来琢磨起关于女人的事情了。在又一个炎热的中午,女人洗罢了澡来到楼室,头发蓬松地披了后肩,没有穿紧身的长袍而是短袖和裙子,露出了玉白的小腿和胳膊,甚至那没有扣起领而自自然然半遮半显的一截脖根。一朵才摘下的沾满了水珠的玫瑰别插在那丰满异常的胸位了。她坐在白朗的面前摇动着团扇,头发拂动枭枭,玫瑰花瓣也翩翩欲飞,白朗被她的奇艳压迫,平生第一次出现了烦躁,常常目光掠在她的脸上又极快地滑过去,汗就不停涌出来。
“大王是太热了吗?”女人说,“就把那褂子脱掉吧。”
白朗说不热的,脸却涨红了,忙中只问压寨的夫人,黑老七打算怎样处治他呢?
女人说:“你除了问这些就没了话吗?你说不热,你那脸红得比女儿家的脸还要嫩红呢!”
说罢把扇子递过来,也把目光递过来。白朗只觉得她的眼里有了别一样的光彩,有了别一样的话语,他想起了在旱塬的井台上所望见井底的那一块发着幽光的神秘亮团,想起了小时候在一泓四围长满毛茸茸水草的清池牧羊常要跳进池里痛快的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