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之时,夏宛莲并未张罗这场探春之宴,而阮清徽亦安坐府中,未曾踏出半步。
她依稀记得,春分之日发生了一件事,平安郡主被顽童撞到小腹,当众滑胎。
那位被恭亲王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平安郡主,于众目睽睽之下,不幸被一名顽童撞及小腹,致使腹中胎儿滑落,血流如注。
郡主身为恭亲王之长女,自幼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其夫婿更是时下风头正劲的探花郎,二人琴瑟和鸣,本是京城中人人称羡的一对璧人。
然而,此番滑胎之事,不仅令郡主身心俱损,更是落下难以根治的病根,从此再难有孕。
此事一出,恭亲王与探花郎自是怒不可遏,誓要为郡主讨回公道。
那名冲撞郡主的孩童,也因此遭到了无妄之灾,其父母似乎亦被卷入这场风波之中,不仅官位难保,更是被迫离开繁华京城,落得个狼狈逃窜的下场,从此音讯全无。
她只记得那名冲撞平安郡主的孩童,似乎姓许。
念及此景,阮清徽的眸光轻轻掠过眼前几位正笑语盈盈的夫人。
在她的记忆中,那位身着轻盈如烟罗织就长裙的夫人,正是温婉端庄的许夫人。
阮清徽轻启朱唇,声音柔和,“许夫人。”
许夫人闻声侧首,“侯夫人。”
“许夫人,”
阮清徽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关切,“可要我将令公子唤回?我见他在那片绚烂的桃林中嬉戏,活泼有余而谨慎不足,几次险些惊扰了正静心赏花的姑娘们。”
许夫人的神色略显微淡,却也不失风度,“无碍的,侯夫人。
纪儿他自幼便知晓分寸,玩耍之间自有尺度。”
阮清徽已经提醒过了,既然许夫人不听,那她也不会多费唇舌,免得一会儿出事了,这人怪上她。
一旁,慕荷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盈盈浅笑,声音温婉却带着几分玩味:“姐姐这是在忧心什么,孩子们嬉戏打闹,偶有冲撞也是正常,常人遇此,自会宽容避让,岂有与稚子计较之理?”
“姐姐不愿羡儿融入其中,结交伙伴便算了,缘何还要横加阻拦?这是真的想让其他孩子也恨上我们这些做母亲的?”
慕荷一番话,字里行间透着股子微妙的意味,一时间,众人望向阮清徽的目光中,不约而同地夹杂了几分微妙的不满。
阮清徽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眼神流转,落在慕荷身上,“你一个妾室,何时也敢对主母指手画脚了?”
慕荷的脸色瞬间僵住,一丝不安悄然爬上心头。
只见阮清徽的目光轻轻掠过慕荷,继而缓缓扫视过在场的其余夫人,语气中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的淡然我好心提醒一句,竟被你一个妾室如此歪曲事实,颠倒黑白。
若是换作场上任何一位夫人在此,只怕也会心生不悦吧。”
此言一出,其余的夫人们也纷纷恍然醒悟,忆起慕荷的身份不过是妾室,而她们皆是堂堂正室夫人。
一时间,她们对慕荷的那份亲近与好感,不由自主地淡去了几分。
慕荷见自己好不容易与诸位夫人建立起的一丝熟络,转瞬之间便被阮清徽的一番言语悄然瓦解,心中不禁恨得直痒痒。
夏宛莲眼见气氛陷入凝固,连忙温婉开口,“想必侧夫人并无此意,清徽莫要动气。”
阮清徽如今还不会和夏宛莲撕破脸,于是轻轻点头,算是给了她这份薄面。
她不经意间侧首,却发现那群嬉笑玩闹的孩子已不见踪影,一股莫名的不安悄然爬上心头。
她与平安郡主虽算不得深交,亦无仇无怨,但若真让这位郡主在此滑了胎,她心中也难安,毕竟孩子无辜。
“我带着孩子在林子里逛一逛,消消食。”
阮清徽留下这句话后,未等夏宛莲出声挽留,便领着沈云羡离开。
她的目光划过四周,搜寻着记忆中那位飒爽女子的身影。
若是能救上,那也是积德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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