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个脚夫的尸体重叠在吊灯阴影里，水晶棱镜将他们的脸折射成无数碎片。
林晚秋踉跄着撞向楼梯，怀里的暗红念珠散落一地，滚珠声在空屋里回响成诵经声。
吊灯轰然坠落，她本能地抱头蹲下。
预想中的撞击没有到来，地面突然漫开大片水渍，吊灯竟像坠入深潭般无声沉没。
水面倒映着房梁，那里蹲着个湿漉漉的身影，滴落的水珠在半空凝结成冰针。
林晚秋摸到口袋里的拓印纸巾，符号在遇水的瞬间显现出金色纹路。
她刚要细看，整栋宅子突然剧烈震颤，民国幻象如潮水退去，露出墙体里嵌着的九具棺木。
最末那具棺材的盖板正在滑动，露出半截泡胀的衣袖——沈心雨失踪时穿的淡蓝衬衫。
（接上文）
水晶吊灯沉入水渍的刹那，林晚秋的登山靴已被青苔覆盖。
那些墨绿色的菌丝顺着鞋带攀爬，在她脚踝处绽开细小的孢子囊。
她踉跄后退时踢到暗红念珠，檀木珠滚过水面的声音像是谁在耳畔敲击编钟。
"
别碰门钉！
"
带着水汽的呵斥声从房梁坠落，林晚秋抬头时只瞥见半截淡蓝衣袖。
那抹颜色在霉斑遍布的横梁间一闪而逝，与沈心雨失踪前穿的衬衫如出一辙。
她正要呼喊，喉间突然涌上腥甜，脖颈处的胎记竟浮现金色篆文。
震颤的古宅突然安静下来。
墙缝里渗出暗红液体，在积水中绘出诡异的星图。
林晚秋摸到怀里的民国铜币——方才在镜中幻影身上顺来的物件，此刻正灼烧着她的掌心。
铜锈剥落处露出"
丙寅"
二字，边缘凝结着细小的冰晶。
腐木味突然被檀香取代，八仙桌上的灰尘自行聚合成卦象。
林晚秋的阴阳眼不受控制地开启，血斑在虹膜上炸开蛛网状裂纹。
她看到七个民国脚夫正围着青铜灯跳傩戏，他们脸上的彩绘面具不断渗出黑血。
"
当心香灰！
"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时，林晚秋正被无形的力量拽向楼梯。
她左手攥着的墨斗线突然绷直，线轴上浮现北斗七星的刻痕。
二楼转角处的雕花木门正在渗血，门环上的饕餮纹竟在啃食自己的尾巴。
沈心雨的声音碎片般刺入耳膜："
戌时...灯灭..."
林晚秋突然意识到，每次危机降临前，空气里都会飘起若有若无的茉莉香——那是沈心雨惯用的护手霜味道。
她摸出手机拍摄门环，取景框里却映出双布满尸斑的手，正从她肩头缓缓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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