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风平浪静。
林鹿没主动找过沈行舟,沈行舟却?总是往司礼监或是栖雁阁里钻。
动静声势浩大,任谁想不知道也难。
就在宣乐帝回宫这天,林鹿准时来到纪修予的书房,例行将他不在时的见闻朝事上述汇报。
纪修予靠在椅背上,闭目聆听,时不时淡然颔首,或“嗯”
声以示肯定。
直到林鹿说起护国公三子?楚逸飞即将跟随其长兄远赴西?南边境。
“楚家…楚家,”
纪修予半睁开眸子?,口中反复咀嚼这一词,“楚恒是个纯臣,如今,他的小儿子?也到了入伍历练的年纪,不知?和他两位兄长相比,会不会青出于蓝呢。”
林鹿立在案前,垂着睫羽没有?接话?。
纪修予一掀眼皮,玩味的目光立时投射至林鹿脸上,状似无意地提起:“听闻最近,你跟六皇子?打得火热啊。”
“回干爹的话?……”
“皇子?都是些拈轻怕重的琼枝玉叶,还以为你新?鲜几天就会腻,”
纪修予弯唇调笑道,“——倒是个长情的情种。”
林鹿几不可查地抿了下?唇,颜色不改:“回干爹的话?,与其长情,不如评说儿子?嫌怕冗事,不愿花费多余精力寻觅新?欢、不愿多为情事劳费心神。”
“这么说,你承认与沈行舟结成一对儿了?”
纪修予似对林鹿的私事异常感兴趣,问出这句时甚至正了正身形。
林鹿面上一丝表情也无,凛若寒霜地短暂颔首。
——若沈行舟在场,看到林鹿竟会在人前点头承认二人关系,定能教六皇子?欣喜万分得蹦起来,只?可惜,短时间内林鹿并不会当着沈行舟的面认下?此事。
“撒谎。”
林鹿不慌不忙抬起头。
纪修予与他对视半晌,没从林鹿眼中看出半点慌乱,“嗤”
的一声轻笑出声:“咱家还能不知?道?定是因为旁人多惧怕,你根本没得选罢。”
林鹿这才露出一点局促的笑意,连声称是,言说六皇子?沈行舟思虑单纯,幼时一面之缘至今念念不忘,说不上相处甚欢,倒也能暂排深宫寂寞。
“何况,比起那些宫女太监,”
在纪修予面前,林鹿收敛着目光中得逞般的快意,颇有?些得色地说道:“将一位真正尊荣的皇室贵子?拿捏在掌心亵玩,确是不可多得的乐趣……”
林鹿话?音未落,纪修予便莞尔着将手边砚台掷了出去。
石制砚台又?厚又?重,空中缓慢划过一道弧线,林鹿不避不闪,咬着后牙硬生生挨了这一下?。
只?听“咚”
的一声闷响,砚台的落点精准避开眼鼻等脆弱部位,稳稳砸中稍硬些的额角,其中盛了半砚未干的墨,碰撞之下?四散成滴,溅了几抹在林鹿脸颊。
——原本光洁的额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出青紫,还破了个不小的口子?,鲜血立时淌下?,与脸上墨迹混在一起,脏污不堪的颜色更衬得林鹿容颜胜雪。
林鹿神色仍淡,只?在撞击发生的一刻生理?性闭了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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