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转念一想还是不对,齐若明乃养生一科,如此调去御前自然说得过去。
而方桐是筋骨一科,医治雍王自是对症。
但他资历不够,如此头一波九位筋骨圣手中,并没有他,他尚在待命中,完全是可以来看顾公主的。
夷安便道,“这再不济,总比孩子强吧!
吃药治病的事,你也放心让这么丁点的孩子来!”
“齐若明开好的方子,定好的时辰火候,照方抓药罢了,正好让我看看是否把字都认全了。”
江见月朝方贻眨了眨眼,从他手中接过药,一瞬间摒气闭眼,碗盏顿在手中难以咽下。
“殿下快用吧,用完便吃这山楂蜜饯。”
方贻跽坐在下首,将托盘中的一碟秘制果子端来,转首对着夷安恭敬道,“我阿母又有些不好了,殿□□恤阿翁,方让他留在宿地陪着阿母的。
又说便是阿母安样,亦让他留下休憩,养足精神以待诊治雍王。
实乃殿下手足情深,阿翁不敢不从。”
夷安闻前头话语还好,听到“手足情深”
四字,只将目光挪了挪,敛气平息地点了点头。
又见公主眉梢染色,一口气用完了药。
这会捻了两颗蜜饯过嘴,宝贝似得催方贻赶紧收好。
那是八月二十离开长安时,苏彦让人新制的,原是给她当零嘴的,结果数日前染了风寒,拿来佐药了。
苏彦那会也催她用药,“小时候还不嫌苦,越长大越难谁伺候。”
一边说一边连果子带药汤混在一起喂她。
她昂着头道,“您不带这东西来打猎,我左右还不生病呢!”
苏彦将汤匙丢在碗里,却又挑眉拾起,纡尊降贵继续喂她。
他就是盼着小姑娘有这般娇蛮模样。
前后数日间,上林苑从一片融融欢喜天变成愁云惨淡万里凝。
然而,于这新王朝的少年公主,她眼中看见的依旧是绵绵喜事。
她温和嘱咐小男孩,道是这处由旁人收拾,让他去书房伺候笔墨,稍后陪她抄经,给天子皇弟祈福。
小男孩应诺退去。
夷安见人影入室中,不免有些急切,“你道会有人送雍王一程,眼下三日了,只闻太医令全力救治,未曾闻何人懈怠或有异样……”
“此时让人听闻不恭,还有命吗?”
公主笑道,“三叔守在禁中,可有说雍王如何了?”
“这还用阿翁说吗?都是公开的秘密了,这两天三夜,并不乐观,太医令们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好几个年纪大的都累垮歇在了偏殿,马上就要换下一轮太医接替了!”
夷安这般说着,神色却依旧凝重,“但是,他但凡存着一口气,总是后患无穷!
这眼下可是连牵制他的人都没了。”
若只死了个安王,等于给他人做衣裳。
公主抬了抬手,示意她莫忧患,亦莫再多言,只附耳悄声吩咐。
夷安怔了怔,望向书房内临窗铺卷研墨的孩子,“这样大的事,你事前都没确认过,他若不肯,或者心下怯怯,临门反水该如何?”
“就是因为事大,才不能提前宣之于口。”
江见月把玩着腰间一块莲花纹玉牌,“他一定愿意且能办好的。
让阿姊走这遭,不过是再筑一层保险罢了,将最后一点万一都排除了!”
夷安看公主笃定神色,信任颔首,“既是为臣下考虑的仁厚功德事,阿姊现在便去!”
日光稍有偏转,透过窗牖洒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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