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近,近到似乎就在耳畔。
隔着一重车壁,她恍如能感受到他浅而温暖的呼吸。
那日在水边,她向他伸出手去,被他带入怀中,她犹还能记起,他的温度,他的力道……
闹市的喧嚣被隔绝摒弃,她恍然听到自己的心脏,在不受控的跃动。
坚冰下逐渐融化露出头来的是什么,她不敢去想。
大概是寂寞坚强了太久,面对着一份这样深沉不求回报的情感,她也俗不可耐无法避免的软弱了起来。
她没有说话,闭目隐在车帘围挡住的幽闭空间,隔帘那个影子,坚毅的下巴轮廓硬朗,他说着缠绵且教人心悸的语句,“只请你不要退却,试着往前走,前面也许是悬崖,也许有美景,如果你愿意,我们一起去看看。”
明筝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赵嬷嬷的声音,“姑奶奶,侯爷去了。”
明筝点点头,说“知道了”
。
抬手掀开车帘,她侧过头来,想了想,又抽回了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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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夏日流去,便到仲秋,这一个多月发生了许多事,陆筠审讯哈萨图,对方是个十足的狠角色,诸般刑罚加诸在身,绝口不提任何有用情报。
不过陆筠自有别的法子,放出活捉了哈萨图的消息去,随即便有人自乱阵脚,顺势铲除了几股通敌的势力。
惠文太后病势沉重,中途曾两次传召明筝入宫。
明筝再三考量,狠下心没有应允,称病避嫌在家,一直没有出门。
后宫妃嫔自发茹素诵经,沁和公主前往迦兰寺暂居,带发修行为皇室积福。
故而明菀这个伴读,实则毫无用武之地,明家商议过后,决定代明菀请辞。
仲秋当夜,太后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竟好上许多,还勉强参与了宫中的团圆宴,各地藩王携家小入宫,热热闹闹吃酒瞧戏。
许是到底天冷着了风,转眼慈宁宫就传了太医。
与此同时,被接回梁府的安如雪忐忑坐在厅中,在诸多人的盯视之下,被大夫诊出了喜脉。
明家后园,姑娘们聚在水榭中饮酒。
良辰美景,花好月圆,今晚无拘无束,连一贯不敢贪杯的明筝也多饮了几盏。
飞鼓传花,投壶射覆,翻绳斗草,小时候喜欢玩的游戏今儿全都重温了一回,明筝瞧着明菀等人的笑颜也觉艳羡。
年轻的时候,日子总是甜的,虽也难免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矫情,到底是无忧无虑的时候多。
这一个多月她深居简出,可陆筠却不曾离开过她的生活。
或是邀她兄长外出说话,或是央那虢国公府的二夫人四夫人出面,偶然会在通好之家的宴上与她母亲明太太遇上,偶然又通过中人来私下邀约瞧戏办堂会。
她不知道虢国公府的夫人们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所有人都支持他的选择?以他的条件,她绝非最佳婚配人选,可那些人好像都被他灌了迷汤似的,纵容着他对一个和离妇人百般追求。
圣旨来到时,约莫是亥时三刻。
明思海夫妇在上院接了旨意,商议片刻,命人去请明筝。
上院东暖阁,明筝一面换衣裳一面听母亲嘱咐。
“约略情形凶险,怕是不好……万一有个什么,太后娘娘待你总是不错的,若真错过了,怕你要后悔一辈子。”
“你爹跟我的意思,只要你乐意,便都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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