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她是住在小和尚桑净平时住的小屋里。见他屋里的灯亮了——当然,他是被她前后进来几次折腾醒的——有些迟疑地走了进来,在床边紧挨着他坐下。
我居然和我自己并排坐在了一起,魅羽暗自摇头。随后又想,应当没坐这么近吧?她记得当时他俩之间有大概一尺的距离,而在百石的回忆中,两人却是紧贴着坐的。
她在空处天读过一些科普书,知道人的记忆有时会下意识地自我修改。可百石不是说一直都很讨厌她吗?难道是装的?刚刚他犹豫要不要给自己看这段回忆,就是不想她发现这个真相吗?
总之,陌岩没理身边的她,继续读书。过了一会儿听她突兀地问:“你怕死吗?”
他放下书,冲她说:“我不怕死,我怕被人忘了。”
嗯,魅羽想,这里记得还算准确,虽然少说了一个字。
他望着她的眼睛,她也回望着他。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察觉到背后一阵寒意袭来。于是他便伸手到她腰间,点了她的睡穴,将她在床上平放好,盖上被子。又站在床边瞅了她一会儿,伸臂在面前一挥,估计是给她设了个什么结界。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禅房,来到前院,见夜色中站着两个人。打头那个三四十岁的年纪,一身褐色绸缎长袍。身材颇为魁梧,但这种魁梧并非练过肌肉那么简单,而是从内到外散发出一种恐怖的力量。肤色偏黑,目光狠辣,厚实的嘴唇如石雕般透着坚忍。
中年人身后站着个随从,挺普通的面容,像个农夫。就在陌岩要把目光移开时,此人的相貌居然变了,变成一个老头儿。再定睛看,是个少妇……就这么变了十来个样子后,又从农夫开始重复。
魅羽明白了。这是千面人,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现在这么多副面孔,而且也不像现在这样能随心所欲地选择一种样子稳定下来。
“你们是谁?”陌岩问,“找我有什么事?”
“我来找我弟弟,”中年人说,“我要带他回去。”
原来这人就是百石的大哥,瀚泽?魅羽暗忖,也就是今天上午那个隐形的考官?
“你弟弟……”陌岩咀嚼着这三个字,“就是一直潜伏在我体内的那个人?”
瀚泽盯着他的眼睛一亮,“果然是个聪明人,居然被你发现了。可惜,太迟了,我现在就得带你们走。”
说着,他的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我知道你那只鸟儿替你在这里摆了个阵。”
“鸟儿?”陌岩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