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离,明宫。
治粟内史谷椁走进宣政阁右偏殿,拱手回应向他见礼的同僚,目光停留在一位年近五旬,胡子有些发白的老臣身上。
此人是中尉尉迟靖的父亲,太史令尉迟兴。
论官位,太史令的官位不如他,但看在其子尉迟靖身居中尉要职,和与他同属武安君阵营,谷椁对待太史令,就如对待朋友的父亲,一直都是礼遇有加。
“太史今日前来,可是为了昨夜飞星一事?”
尉迟兴看了眼谷椁,有点摸不清谷椁的意思,简单回道:“不错。”
“太史认为这个时候出现飞星,是好事还是坏事?”
“三星西坠,乃不祥之兆。”
“陛下信天否?”
尉迟兴有点猜到谷椁的意思,说:“陛下信与否,是陛下的事,我的职责是向陛下禀报天象。”
“天象茫茫,分解在人,”谷椁说,“我昨夜看到飞星,觉得飞星西行是吉兆,利大离。”
“有劳内史提点,据实禀报乃太史职责。”
谷椁知晓尉迟兴的性情,但见尉迟兴这个态度,还是有些无奈。他左右看了眼,继续压着声音说:“我知你忧心中尉,但征西之事已定,陛下岂会因区区几颗飞星更改?”
尉迟兴闻言顿时有些不悦,冷声道:“内史何意?吾子是否在征西之列,与我向陛下如实禀报天象有何干系?我等既为离臣,岂可因私废公?”
“是我失言,太史莫要动怒,我的意思你若是非言飞星西行是凶兆,陛下万一认为你是忧心中尉,误解了你的忠心,怎么办?”谷椁说:“太史通晓天象,当知顺天而为,是为正道。”
“据实禀报,便是正道。”
“……”
谷椁不想说话了。
这时,负责通传的侍女走过来,分别对谷椁、尉迟兴行礼,说:“禀太史,陛下让你进去。”
“有劳。”
尉迟兴对侍女随口回了一句,又对谷椁拱手,昂首大步走出偏殿,来到正殿,尉迟兴脱掉鞋子,踩在温凉的木地板上,微微垂首,急步上前,行礼。
“太史令尉迟兴拜见陛下。”
南韵正在批阅奏章,听到尉迟兴的拜见声,抬头瞥了眼,淡淡道:“免礼。”
尉迟兴保持略微垂首的状态,说:“臣今日前来,是为向陛下禀报昨夜天象,”等了两呼吸,没等到南韵回应,尉迟兴继续汇报:“昨夜亥时六刻,东有三颗飞星西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