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觉得自己刚才就如被蛊惑了一样。
他感到恐怖,为放纵的自己,为蔺怀生。
他的手猛然抽了回去,在年轻圣母的脸上划下一道伤疤。
男人警惕而冷酷地盯着蔺怀生,甚至下一秒,这只爱过他的手很可能就作杀人凶手。
但蔺怀生还来贴近。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绑匪先生的反复无常,他的感情让他多么伟大,可以有胆量去完成无尽的包容与体量。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羊,来到屠夫跟前,主动展现他的温柔。
蔺怀生摸索着,终于拉住C的手,男人不肯他也要拉着,然后牵引对方的手指重新回到自己眼眶下。
C像一尊冷漠的石像。
他以为他必定挖出这一对眼睛,但原来他在慢慢放轻停留在蔺怀生眼眶下的力道。
最后,那些施予过疼痛的粗茧对这个孩子跪服,把姿态放得很低,轻轻依偎他,反变成了眼睛身边的盔甲。
羔羊好像是笑了一下吧。
C难以描述这笑,有点羞怯,有点忐忑,又有把他撞倒的力量。
“我眼睛……现在是不是很丑?”
艺术家、艺术商全都会哀叹宝石蒙尘,可他是个缺乏美感的绑匪,一个游走在生死间的疯子,C看不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差别,甚至觉得不发光的宝石对于他来说反而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他自己都没有对自己坦诚,但他的动作把什么心思都向蔺怀生泄露干净了,所以被窝里的蔺怀生没有再接着问。
他已经明白了。
他安静地沉默下去,反而C越想越多,什么都想,大脑又开始发疯,变成他自己都陌生的疯子。
他要极力克制,才不流露在他身上陡然出现的弱点。
“不。”
所以他的回答都是简扼的。
得到男人的回应,蔺怀生满足地笑了笑,随后被喂药的时候也特别配合,就是话更多了,还会抱怨说药好苦,头又很痛,展现他的亲近他的撒娇。
他哑着声音,絮絮叨叨,像打在窗户上的雨点。
C想到了,这一次,嘴巴又比大脑快,就和蔺怀生说,现在外头在下雨。
“真的吗?”
小羔羊展现他的好奇。
下了雨,草地更芬芳,他一定喜欢,所以才这样开心。
“嗯。”
C应他。
他现在被关的地方当然听不到,羔羊对外界的一切感知都只能依赖他的口述,他的舌头决定了蔺怀生听见什么,这使得C在感受到微妙的快乐时也懂得了慈悲。
这夜,蔺怀生留在了绑匪先生的屋子里,得到这个男人力所能及最妥帖的沉默照顾。
C把床让给蔺怀生,而他自己又没走,最后就搬了一张椅子,坐着宿了一宿。
白天,等蔺怀生的烧退了,他被送回了最开始的屋子。
一开始,青年不明白为什么,他发的烧还卷着他的脑子,他还想不清楚。
只是下意识不想离开男人身边。
但当站在关押室的门前,他好像就明白了。
他转过身,无神的眼眸去“注视”
绑匪,便是这只羔羊又在向他的绑匪注射毒药。
他没瞎时,眼睛是最伊甸园;当瞎了,就最毒蛇,是这世上最绮丽致命的毒药。
C被扼住喉咙,他感到不妙,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走过去去抚摸蔺怀生的眼睛,甚至更僭越放肆一些,用唇代替手,以亲吻去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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