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兵权一分为三,今日便来了两家。
而能同时调动太监和户部的人,只可能是今上。
而且,还是大事。
果然,崔暗慢吞吞亮出腰牌,于马背上道:“圣上有令,皇嗣流亡在外恐受歹人挟持利用,着虞少将军领兵配合我等核验七皇子身份,清查奸人逆党!”
虞焕臣万般思绪涌过,略一抱拳道:“臣领旨!
还请允臣换上官袍铠甲,再领兵前行。”
“陛下说了,事出紧急,不必讲究这些繁文缛节。”
崔暗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少将军,请吧。”
宫里的动作来得太快了,快到不给人反应斡旋的时机。
虞焕臣面色镇定地接过侍从递来的马鞭和佩剑,手指在马鞭上轻轻点了三下,这才翻身上马,领兵而去。
虞辛夷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朝后退了一步,隐入暗处。
她与虞焕臣双生同胞,同在军营长大,自然知道虞焕臣上马前点的三下马鞭,是在向她传递信号。
半盏茶后,一骑从虞府后门奔出,抄近道朝驿馆的方向疾驰而去。
……
用过晚膳,喧闹沉淀,只余几点灯火晕染在无尽的夜色中。
虞灵犀披散着潮湿的头发推门进来,身上还穿着白天的水碧色襦裙,肩膀和指尖带着热水浸泡过的淡粉色。
宁殷倚在窗边,正拿着羊毛毡给一件小巧的玉器抛光,闻声转过脸,视线久久落在她身上。
“没带寝衣。”
虞灵犀掩上门,只好自己开了口。
宁殷就等着她这句呢。
欣赏出浴美人许久,他才将手中成形的物件连同羊毛毡锁入屉中,起身走至一旁的漆花高柜旁,拉开柜门。
虞灵犀顿时咋舌,只见柜子里齐齐整整地挂着十几套衣物,从裙裳披帛到里衣里袴,应有尽有。
“过来。”
宁殷神色淡然地唤她。
虞灵犀磨蹭过去,就见宁殷拿起一套杏粉的衣裳在她身上比了比,又放回去,挑了另一套藕荷色的。
虞灵犀静静地站着,任由他慢条斯理地挑选比划着,心中漫出无尽的酸胀。
他连衣裳都准备好了,是真的打算带她走……
可是,他没考虑过他自己。
正想着,宁殷总算选定了一身浅雪色的中衣中裙,搭在虞灵犀臂弯上。
见她没动,宁殷抬起眼眸道:“不必担心,这些衣裳都是按小姐的尺寸估量的,想来应是合身。”
一句话硬生生把虞灵犀的思绪拽了回来。
她团了团臂弯里的衣物,环视房中唯一的一张床榻,半晌哼哧道:“我睡哪儿?”
宁殷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笑了声:“这床挺大,我以为小姐看得见。”
“我自然是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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