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语气平静:“是弘亲王逼迫妈妈将我献过去,妈妈本不愿意,奈何不比弘亲王权势无双,无奈之下只得答应。”
刘妈妈满意点头。
她笑一声,拍拍沈柔的肩膀:“欢儿昨夜辛劳,先去歇息吧。”
沈柔温顺点头。
径直出门,回房。
沈柔站在房间内,生起火盆,从书架里掏出几本书,翻了翻。
那些书上,全是图册。
各种各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沈柔盯着看了半晌,抬手,扔进火盆里。
灼热的火舌,很快吞噬了所有的书页。
沈柔深深闭上眼,手指微颤。
这些东西,见证了她堕落的过程。
她不能再留着。
从今以往,便尘归尘,土归土。
君意楼没有沈柔,君意楼的东西,不属于沈柔。
下午,刘妈妈带着人进了沈柔的房间,对沈柔说:“卫公子的人来接你。”
沈柔午睡刚醒,只在身上披了件纱衣,慵懒转头。
刘妈妈身后站着个年轻女子,红裳碧裙,细长的眉间尽是如水温柔。
沈柔望着她的眉眼,忽觉无地自容,难堪刹那间浮上心头。
年轻女子亦是她的熟人。
自小就跟着卫景朝的丫鬟,踏歌。
从她十四岁那年和卫景朝订下婚约,踏歌便做了传书的青鸟,常年往来于平南侯府和长陵侯府之间。
整整两年时间,踏歌知道他们之间,所有的事情。
知道她待嫁的欢喜,知道她嫁衣的图案,知道她绣花时的心情。
知道她盼着他时的少女情思。
知道她一直一直都想着,嫁给她的景朝哥哥。
今日,他派了踏歌来接她,无啻于一场莫大的羞辱,提醒着她,此时此刻的处境。
踏歌看着昔年的侯门千金,变成这样曲意逢迎的卑微模样,变成这样不堪的荡妇,是否会笑她痴心妄想,笑她堕落无救。
杨韶瑶看不起她,踏歌呢?
是不是更看不上她这样的女人。
卫景朝多狠的心,竟然用踏歌来羞辱她。
踏歌看着她,极轻极淡地叹息,眼底划过一丝怜惜。
她不忍道:“沈姑娘,公子派我来接您。
沈柔望着她,没错过她眼底的怜惜,顿觉痛楚悲伤。
原来,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在看不起她。
世上,还有些人,是在心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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