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生得高大冷硬,回南疆之后周身更是常年充斥肃杀之气,饶是在府中长大的家生子,也无不见了他退避三舍,像这样头一次见面,便腆着脸撒娇同自己要东西的小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叔伯。”他沉默的功夫,小孩已经撇起了嘴,圆圆的眼睛里蓄上了泪水。
傅砚山忍无可忍,抽出一支利箭给他:“拿着,滚。”
小团子一瞬变脸,开开心心地接过箭矢,然后直接坐在地上,开始玩箭尾的羽毛。傅砚山本想转身回房,可看到他穿着一身素色锦衣,竟然坐在了下过一夜雨的石板地上,顿时一脸不悦:“起来,像什么样子。”
小团子懵懂地看向他,显然不懂他的意思。
傅砚山沉默许久,又从箭筒中掏出一支箭:“你站起来,我再给你一个。”
小团子立刻站起来,眼睛晶亮地朝他伸出嫩呼呼的小手。
傅砚山看着他软乎乎的样子,方才在山林生出的yīn霾竟然散了不少,静了静后将箭筒取下来,径直递给他:“挑。”
小团子受宠若惊,还没开始选,就先嘴甜甜地道谢:“谢谢叔伯!”
傅砚山看着他撒娇的模样,蓦地想起当年刚被捡回京都时,先帝还没死,那时的赵乐莹便是这样,嘴甜又鬼机灵,明明顽劣得厉害,却无人舍得真与她计较。
……怎么又想起她了。傅砚山顿时沉下脸,垂眸看向和箭筒差不多高的小团子,见他一脸苦恼,似乎不知该选什么,便索性大方一回:“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谢谢叔伯。”小团子还是这一句,然后在半桶箭矢中,挑了一个箭尾羽毛是褐色的。
见他没有继续,傅砚山唇角浮起一点弧度:“你倒是不贪。”
小团子乖乖一笑,露出又小又白的牙齿。
傅砚山鬼使神差,竟伸手捏了一把他肉呼呼的脸,等回过神时顿时皱眉,又将手收了回来。
他的手指因为长年练刀兵,上面长了一层粗糙的薄茧,虽然没有用力,可小团子还是被他捏得龇牙咧嘴,嫩嫩的小脸上也多了一个不明显的红印,好在很快便散了。
“叔伯力气真大。”拿了人家两支箭的小团子闭眼夸,仿佛刚才被捏疼的不是他。
傅砚山轻嗤一声:“你是谁家的孩子,为何从前从未见过你?”
他身上的锦缎,绝非是奴才能穿得起的,想来是王府哪家近jiāo,带着孩子来做客了。
小团子还在专注地玩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