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鹤里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因为江焕的目光里不是同情、怜悯或者安慰,而是尊重,是心疼,是感同身受的悲伤。
这让路鹤里内心的防备也松下来一些。
江焕平时跟他怼天怼地、杠上开花,到了这样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反而一句话都不说。
江焕只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他,通过对讲安排着现场后续的工作,有条不紊,忙中有序,事情办起来并不比他差。
路鹤里便头一次放任自己,脑袋放空,在天台上坐了很久很久。
这些年,他的双手、他的双脚、他的大脑,从来没有停下过。
他不能停,因为他的身后空无一人。
但此时此刻,江焕镇定地站在他身边,不仅能在行动上弥补他的失误,还能在心理上给予他巨大的支持。
他突然想歇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渐渐归于宁静。
呼啸的夜风撕裂着无边的旷野,路鹤里终于有力气站了起来。
江焕还是什么都没有问,他说:“我送你回家。”
路鹤里没有答应。
今天晚上,江焕已经越过了路鹤里为自己设下的边界。
而江焕也没有坚持,他站在天台上,目送那个孤狼般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夜幕里。
——
第二天一早,路鹤里就被「咚咚咣咣」的声音吵醒了。
老旧小区隔音差,哪家有点动静,全楼都听得见,路鹤里烦躁地拉过被子,蒙头盖上。
但那噪音并没有减轻,似乎还离得越来越近。
路鹤里穿着大背心、大裤衩,带着一身起床气打开门,探头向外张望了一眼。
居委会的薛大妈刚好买菜回来,挥着手里的葱跟他打了个招呼:“哦呦,小路呀,起来了?”
“薛阿姨,”
路鹤里抓了抓蓬松杂乱的头发,半睁着眼睛问,“什么声音啊,谁家装修?”
“哦,不是装修,是你楼下302搬家呢。”
薛大妈一脸兴奋,“是个老帅气的小伙子嘞。”
路鹤里知道这些中老年大妈最喜欢跟帅小伙扯闲篇了,指了指自己睡出一脸褶子的脸:“比我帅吗?”
“哦呦。”
薛大妈笑着拍了他一下,“跟你差不多的咯。”
说着,薛大妈从买菜篮里掏出一盒巧克力,塞了一颗在他手里,“喏,吃吧。
楼下小伙子给的,说搬家声音太大,打扰大家了。”
路鹤里随手剥开巧克力的包装,扔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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