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丰年从滩涂观望风向回来,总觉得今日的心跳得十分突出,连耳朵也热起来了。
海州本就湿热,五月的天,太阳就烈的泛白了。
进了总督衙的门,多足虫从脚下扭着身子逃开,他喊了一声小松,这人是他的副手,沈丰年吆喝着:“拿筷子来,捉了泡酒!”
目光随着多足虫跟到墙角,磨磨蹭蹭错失良机,他才抬头,察觉到总督府的气氛不大对。
往日总督府的人来来去去,大多忙碌且不顾形象,火急火燎的,没几个能安静坐半个钟。
今日则窗明几净,里头忙公案的都规规矩矩坐着,看见他回来,眼神都有些飘忽。
沈丰年身子一斜,扶着头上的官帽,歪头绕开眼前的树影望过去,瞧见了一角粉色裙边。
再往上看,穿粉色衣裙的这位姑娘,也歪头看了过来,视线一对,冲他一笑。
“……元宵?!”
沈丰年跑过去,确定了坐在他眼前的,就是沈元夕。
沈元夕咧开嘴,龇出一口白牙。
“爹!”
沈元夕声音响亮。
沈丰年左看右看,见她会喘气的,是真真切切的大活人,又观她气色好,心里虽还在惊奇,父亲之心却是先问:“你身上伤哪了?好了吗?起来让爹看看。”
沈元夕起身,本想用力拍拍肚子给他证明,想到周围还都有人,就屈起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肚脐。
“好了,三殿下给治好的。”
沈丰年了悟,知道今日这些官员们为何都坐有坐相,别扭拘束了。
沈丰年压下声音,浓眉拧起,问她:“殿下也来了吗?”
来了还是个麻烦,要不要按规格接待呢?是来做什么的?
三殿下离京按理说应该要有皇上手谕才是……这样的话,他要不要瞒着?
沈元夕点了点头。
“来了,殿下……嗯,是南下有其他事要办,接到华京来信,说爹没收到平安信,怕您担忧,顺路来看看您。”
这种说辞是她和三殿下商量出来的,沈元夕虽也对自家父亲撒过小谎,但这次的假话,她自己说着的时候,都绷不住那个笑,沈丰年自然也知道怎么回事。
南下有其他事办,估计就是个借口。
“都是顺路,也不会久留,看过就走。”
沈元夕眨眼。
沈丰年:“我让人带回去的海螺海鱼,你都收到了吗?”
“……没呢!”
沈元夕摇头。
沈丰年也偷偷冲她眨了眼,说道:“走,爹让你看看海星,我养半个月了。”
他带着沈元夕去了小厢,窄小的院子里放着半人高的水缸,里头还真有一只黑绿的水星。
沈元夕只在图鉴上见过这东西,趴在水缸前盯着它那些会飘动的肉芽脚看了许久。
看着看着,余光垂下几缕银丝。
沈元夕伸手轻轻推了他。
“又吓唬人,殿下见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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