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裴临没望向自己,不知为何,姜锦的心下松了一口气。
她还来不及说什么,便见裴临微微弯下腰,反手揪住了陈茂文的衣领。
白刃在他腕间闪过,眼看就要刺向陈茂文的喉咙,姜锦瞳孔微缩,急忙制止:“不行!
他不能死在我这里!”
冷然的眸光一闪,裴临旋即松了手,陈茂文的后脑勺啪唧一声落了地,摔了个扎扎实实。
裴临本人也不过强弩之末,强撑着的这口气就是极限。
他眼睫轻颤,抬眼看向姜锦,确认了她的安全之后,扶着吱呀吱呀的旧门框,缓缓倒在了门边。
姜锦:……
也就摔得体面了一点。
几息间,这破屋烂壁间三个会喘气的,就一个还站着了。
饶是姜锦接受能力再强,此刻也不免脑仁昏昏。
她重重一叹,扶着麻烦精先回了床上。
——
后半夜,山间下了一场大雨,
丰沛的雨水可以洗刷掉很多东西,譬如血污、譬如把陈茂文推下坡滚了几圈的痕迹。
嘈杂的雨声中,裴临睁开了眼。
或许是听到了他喉间陡然粗重的喘息,背对着他、正在洗净帕子的姜锦没有回头,开口道:“醒了就把药吃了,就在你手边。”
裴临的喉结上下滚了两圈,他没说话,也没动作,只望着眼前荆钗布裙的身影出神。
没听见他的动静,姜锦疑心是人又晕过去了,她搁下木盆,正好撞见裴临复杂的眼神。
前世距今日久,当年的情态细节姜锦已经记不清楚了。
她知道裴临这次是牵扯在一些仇怨里才会被人追杀,见他不喝那碗药,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担心她这药里有毒。
于是姜锦端过这只家中唯一的囫囵瓷碗,仰脖喝了一大口,才硬塞到他手里。
姜锦被苦得咧咧嘴,缓了一会儿才说:“没毒。
我是山中的猎户,懂一些常见的药理,比不得正经郎中,但应该也吃不死人,你自己琢磨吧。”
她说完这一大段,裴临还是没开口,他整个人就像被点了穴一般僵硬,似乎连自己没受伤的那只手都不知道怎么用才好。
姜锦的耐心很有限,忙到现在纯粹靠前世那点浅薄的夫妻情分支撑着。
见裴临如此这般,她才懒得热脸贴冷屁股。
左右两个致命的伤处都已经处理过了,死不了。
姜锦刚要转身,去收拾外面的一地狼藉,便听到裴临那熟悉又陌生的嗓音从她身后传来。
“姜……姜娘子,”
他的话音很是迟缓,就像在梦游,“那个地痞,现在……”
姜锦讶异回头,刚要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姓什么,便想起来,大抵是他在房中听到了那陈茂文这样叫他。
“方才多谢,”
她笑笑,“无妨,我把他丢出去了,他大抵会以为今晚是见鬼了,骚扰还未遂,是个丢人事,他不会声张。”
裴临手边的药碗已经空了,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姜锦,“是我该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才是。”
(第3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